被放了一天鸽子的刘芒终于来了。
  他悄悄摸摸宛若做贼，他左顾右盼生怕被人发现，他甚至背后还背了个吉他包。
  到了公司楼下，他悄悄掏出钥匙先进了隔壁早已停业关门的美甲店，然后悄悄给方别发了个消息。
  “人已到，目标是否在公司？”
  “目标今天上学刚走，上来吧，赶快的！”
  刘芒这才大摇大摆回了公司。
  方别已经在客厅等他了。
  “老方，你搞啥？整的我跟小偷似的。”刘芒一上来就开始抱怨。
  方别丢给他一支烟：“少废话，这忙你必须得帮我，兄弟的未来就看你了。”
  刘芒点上烟，翘着二郎腿：“不是，你写歌自己不能写？你是想逗我玩儿呢！”
  就你方别能写出金曲榜首位那种级别歌曲的人，找我刘芒帮忙写歌？
  我刘胖子虽然牛逼，但牛逼跟牛逼还是不同的。
  方别叹了口气：“我其实根本不会写歌，之前你看到的那些都是蒙的，而且那首歌有苏大小姐帮我补完词曲和编曲，其实作词作曲应该有她的名字。”
  刘芒：“......”
  他现在想拎起吉他扭头就走，就没见过这么不会说话的！
  “没谈过恋爱，不会写情歌。”
  刘芒的回答冷冰冰。
  方别倒是觉得奇怪：“你怎么知道是情歌？”
  “呵呵。”
  刘芒冷笑一声懒得回答。
  你方别才特么打电话说大小姐可能喜欢你，然后就说要写歌。
  那除了写给苏大小姐的情歌之外还能是啥？
  文艺青年不就喜欢这么玩儿嘛。
  方别一把拉住他：“兄弟，这忙你必须得帮我，看在我给你出电影点子的份上，拉兄弟一把！”
  刘芒苦笑：“不是兄弟不帮忙，主要是我这水平能帮你啥忙？”
  “你之前不还碾压我拿下了那什么电影的片尾曲嘛，而且也不是让你帮我想歌。”方别掏出张纸拍到桌子上，“主要我最近比较忙，随意哼了几句简谱跟歌词，你帮个忙把整首歌补完一下，还有编曲。”
  刘芒挑了挑眉，拿过那张白纸。
  那上面是两个半首。
  一首歌名是《ido》，另一首的歌名是《不能说的秘密》
  刘芒拿着纸，看着上面的简谱和歌词，不自觉哼出了调子。
  “厌倦一个人晚餐，就算粗茶淡饭。
  原来有你的陪伴，日子过得灿烂。
  幻想着幸福的图案，美满少一段。
  依然是孤独和弦。
  我想我会愿意接受挑战。”
  还有后面的“就在今年的冬天，故事将有不同的起点。已做好了准备，依偎在身边。当陪伴变成了老伴，餐桌摆设再也不孤单。我愿，浪漫到永远......”
  还有再后面的“习惯有你在身边，未来故事情节，一起领衔来主演，最佳男女演员......”
  刘芒倒吸一口凉气，只觉方别恐怖如斯。
  原因当然不是他看到的这半首歌——震惊的次数多了，那也没啥可震惊的，在他看来方别写出这种级别的歌纯属正常发挥。
  当然也不是因为下面那首的“最美不是下雨天，是曾与你躲过雨的屋檐”。
  他真正倒吸凉气的原因，是方别哪怕写了这两个半首，还特么一脸忐忑地问“胖子，我写的是不是不行”。
  刘芒感觉如果方别是罪犯就好了，那他就能把他打死。
  就用包里那把吉他糊他熊脸。
  “唉......”见刘芒没说话，方别叹了口气，“我果然没什么才华......”
  砰——！
  刘芒一巴掌拍桌子上：“你说的是人话？不是，老方你到底想让我干啥？把我喊过来就是看你装逼的吗？那你现在装到了，我能走了不？还是要我给你喊个‘666’再走？”
  方别不知道他火气为什么这么大：“卧槽！兄弟有求你不帮忙？行啊胖子，以后别想从我这拿剧本了我跟你说，咱俩就到这儿了。”
  “......”刘芒心里有火发不出。
  他被装到了吗？
  当然被装到了！
  那不然还能咋？目瞪口呆喊个六六六？
  他觉得方别这事儿做的不太地道。
  你写歌装逼就不能去跟外人装吗？非要跟我刘胖子装？还嫌我刘胖子被打击的不够狠？
  想想他也是惨。
  本来过去多意气风发一头胖子。
  就算被影视圈打压也没怂过，就是靠写歌也能杀出一片天。
  结果自己老本行拍电影遭到了方别的无情降维打击不说，就连写歌也同样被打击的不轻。
  之后苏大小姐这么完美的白富美对方别的态度更是让刘芒他们集体恰柠檬。
  但人家郎才女貌，也轮不到他们这群妖怪去反对。
  可方别装逼就装逼呗，他去跟外面的人装，刘芒他们在一边也看的挺爽。
  可你为啥要装给我刘芒看？
  这也就罢了，如果碰巧遇上就算了。
  可你还专门打电话把我刘某人大早上喊醒叫过来看你装逼？
  这就不能够了啊！
  虽然......
  好吧，他承认，他确实被装到了。
  “少废话，赶紧帮忙！”方别拿出刘芒带来的吉他，“天天吃白饭干拿钱不干活，就得给你找点儿事做。”
  “对了，吉他怎么弹？”
  刘芒：“......”
  ............
  好几个小时之后，桌子上烟灰缸里的烟头已经堆积如山。
  刘芒有气无力道：“不行，我真不行了。”
  “赶紧的！”方别拍拍他肩膀，“男人不能说不行！再说人家苏大小姐一晚上就能帮我补完歌曲，你怎么就这么不给力？”
  “那你特么去让人家大小姐给你补完啊！”
  方别嘿嘿笑了笑，从兜里掏出一张卡塞进刘芒衣服兜里：“十万块，一点儿小意思，帮帮忙。”
  这是他最后的可挪用存款了。
  他资产的大头都在大小姐那放着。
  自己留下来的钱也都交给了老吴他们去租房子跟做游戏的花销。
  现在他身上也就剩下这十万块了。
  为了能整出唱给大小姐的歌，他也算是散尽家财。
  刘芒心领神会，砸了咂嘴：“老方，我一直觉得你除了才华之外一无所有，大小姐不知道为啥会看上你。但现在我知道了。”
  他摩挲着下巴上下打量方别：“你这个人吧，相貌平平甚至穿衣打扮还有点儿土，但这出手一阔绰，你真就英俊了不少。”
  “滚蛋！”方别没好气骂了一句，“明天给点儿力把歌整出来，然后教我怎么弹吉他，顺便你去帮忙找人把歌编个曲。”
  “得，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谁让我刘胖子是个劳命鬼咧。”刘芒收拾好东西笑道，“那晚上我能蹭个饭不？”
  方别点点头：“也行，正好让你尝尝咱公司大小姐的手艺，那可真的强！”
  俩人正聊着，会议室得门开了，走进来的正是刚放学回来的苏大小姐。
  一进屋，她眉头就皱了起来，目光直接看向桌上那堆积着烟头的烟灰缸。
  方别一指刘芒：“都是他吸的，我今天就抽了三根，真的。”
  苏大小姐转过头，低气压朝刘芒碾去：“以后在公司谁抽烟，谁自己注意点儿。”
  她又看向方别：“抽完三根别再多抽了，天天跟刘芒他们在一起吸二手烟也不好。”
  方别忙不迭点头：“没问题！”
  刘芒：“......”
  特么兄弟就是用来背锅出卖的吗？
  好你个方别！这个仇我刘芒记下了！
  “对了，晚上要做什么好吃的？”
  大小姐笑笑，拢了拢鬓角发丝：“葱爆羊肉、油焖大虾、香煎蟹肉还有紫菜蛋花羹。”
  刘芒的喉咙动了动，他悄悄踢了方别裤腿一脚。
  方别了然：“对了，刘胖子今天来跟我汇报工作，都这么晚了......不如留他吃个饭？也正好让他见识见识你的手艺。”
  大小姐没说话，但她脸上原本温柔恬淡的表情在肉眼可见的变冷。
  “不了不了。”刘芒赶忙站起身，“老聂他们晚上下工约我吃饭，我得赶紧过去。”
  他现在也算是个有眼色的合格狗腿了。
  当然，是苏大小姐的狗腿。
  “那......行吧。”方别从善如流，“晚上别喝太多，他们明天还要接着拍戏的。”
  “我知道。”刘芒摆摆手，又对苏沐凛道：“苏总，那我先过去了？”
  “嗯。”苏沐凛淡淡应了一声。
  走出公司，刘芒裹了裹身上的衣服。
  回头看了眼灯火通明的公司，他啐了一口：
  “艹！狗男女！”
  然后他麻溜地跑去街角的超市买了一桶方便面，还有俩卤蛋俩火腿肠。
  这就是他今晚的晚饭。
  ............
  饭后，刷完碗的方别照例坐在客厅沙发上跟大小姐一起看电视消食。
  大小姐手里的遥控器正在随意地换着台。
  随便换了个频道，电视上放着的是一部电视剧。
  讲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大叔跟一个刚二十的小姑娘之间的爱情故事。
  方别看了苏沐凛一眼。
  她抿了抿嘴，没敢看方别，手里遥控器直接换了台。
  这又是一部电视剧，讲的是富家女和穷小子的爱情故事，电视上正演到富家女的父亲私下里约见穷小子，还丢给他三百万说：“这是三百万，拿上钱，离开我女儿。”
  苏沐凛脸上浮起晕染，她马上又换了台。
  “怎么现在的电视剧都这么无聊？”
  “是啊，太不真实了。”方别随口接道：“才三百万就想让人家离开？要换成是我，怎么也得三个亿吧。”
  大小姐微微侧头，眸子眯起：“才三个亿你就背叛女朋友？”
  “那不能够。”方别耸耸肩，“那电视剧的女主又老又丑性格还差，我觉得这男主跟她在一起肯定是奔钱去的。”
  “如果是又漂亮身材又好还年轻而且性格好会做饭的那种富家女，傻子才愿意接受钱！那可是无价的宝藏女孩！”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话虽如此，但大小姐弯起的嘴角已经出卖了她的心情。
  见她心情不错，方别又问出了那个她一直没回答的问题：“小凛，歌补完的怎么样了？”
  苏沐凛瞬间切换到黑脸模式：“怎么，你就这么想甩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