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向后一仰头倒在床上，柔软的床垫被他的重量压的凹陷下去。
  他放空思绪，回想着适才涌入鼻尖的信息素。
  这味道
  为什么这么熟悉?
  这一股熟悉感从何而来?
  明明他只在沈慕时的身上闻过，可总觉得
  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就接触过这个气味，只是时间将它掩埋了。
  可到底是在什么时候闻到过?
  裴时妄左思右想皆无果，轻啧了一声，起身去洗了澡。
  他刚从浴室走出，下身裹着一条浴巾，上半身裸露在外。
  扣扣
  门被敲响，阿时，是我。
  沈慕时的声音从门外透进，裴时妄略挑眉。
  裴时妄问，有事儿?
  沈慕时的声音再次响起：房间的浴室暂时不能使用。
  裴时妄淡淡道，那你换一间。
  听周管家说三楼线路需要重新改造沈慕时的声音停顿了会儿，才响起，阿时应该不会介意我借用你的浴室吧。
  裴时妄手里的毛巾挂在脑袋上，走去门边伸手拉开。
  裴时妄的上半身，那精瘦的线条尽入沈慕时的眼底。
  蛮巧，我刚洗好，裴时妄瞥了他一眼，无意看到他腾一下晕染红色的耳朵，
  你还挺会掐时间来的。
  沈慕时被他的视线看的有几分不自然，手握成拳抵在嘴唇轻咳了一下，我能进去了吗?
  裴时妄颔首：嗯。
  不是，沈慕时这一副什么表情啊?明明现在被占便宜的是我好吧!!
  他收回视线，又朝浴室走近，他站在镜子前，用头上的毛巾擦了擦湿发。
  沈慕时走到裴时妄身后，手抬起放到了他的脑袋上。
  正好覆上裴时妄的手背。
  沈慕时道，我来吧。
  裴时妄扯了扯唇，沈慕时，你演上瘾了?
  沈慕时不在意裴时妄的嘲讽，他手放在毛巾上，轻晃动手腕，擦着裴时妄的湿发。
  我们是合法的。
  裴时妄冷嗤了一声，没再反怼，任由着沈慕时擦他的头发。
  随即，沈慕时又拿起墙上挂着的吹风机帮他吹干。
  裴时妄索性玩起了手机。
  那只手触碰着他的脑袋，五指穿过他的头发，热风吹在他的湿发上，暖意侵袭。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沈慕时和他贴的有些近。
  这般的近距离，裴时妄能透过各种夹杂的气味里，闻到他身上浅淡的信息素。
  沈慕时看似规规矩矩，可这若有似无的撩拨感又是从何而来?
  他忽然有种离谱的猜测：沈慕时这是在对他使用美人计吗?
  麻烦你赶紧洗，别打扰我睡觉。
  裴时妄按灭手机屏幕，抬手顺了一把额前耷拉下来的刘海，顺手从衣架上拿过一件浴袍穿在身上转身走开。
  裴时妄换上睡衣走向床，视线落到沈慕时留在床上的西服外套。
  他轻啧了一下，伸手走上前拿起那件衣服便想丢到一边，可抬起的手忽然顿住了。
  他不禁想：这衣服上一定沾有属于沈慕时的味道。
  他自己都不曾发现，他好似越发地对沈慕时的信息素产生了依赖。
  回过神来的裴时妄紧皱着眉头，他到底在做什么?
  他是不是疯了?
  他感觉自己的病越来越重了。
  沈慕时洗完澡出来时，裴时妄已经睡熟了。他侧躺着，手里抱着一个枕头。
  沈慕时靠近了些，才看到遗落在枕头边的药。
  他弯腰拿起，看了眼药的名字又转动手腕，看这药的功效。
  减缓压力，助于睡眠
  沈慕时看了眼一旁没关紧的柜子，想要把药瓶放回原地，却见到了蛮柜子的空瓶药盒。
  他眼眶泛起心疼。
  关紧柜子后，视线又落回裴时妄的脸上，帮他掖了掖被子。
  他的手轻轻抚过裴时妄的脸，带着无尽的思念与柔情。
  只见裴时妄似是有所察觉般皱了皱眉，他很快移开了手，眉目间染上一抹深沉。
  阿时我回到帝京到底是对还是错?我和你重逢又相认，到底是对还是错?
  沈慕时眼里的坚定不知何时已被迷茫替代。
  和你结婚，到底是对还是错?
  一次次接近你，到底是对还是错?
  沈慕时的唇瓣抿成一条线，眼里的郁色久未散去，他绕到床的另一边，这才看见被扔到地上的西服外套。
  他捡起衣服，轻轻掸了掸，脚步极轻地走出房间。
  晚安，阿时。
  **
  次日。
  裴时妄睡到下午一点左右才下楼。
  他见到沙发上坐着的三个男人，皱眉看向沙发最边上的男人：宋子凡，你怎么来了?
  宋子凡搓了搓手，见到裴时妄如同见到特赦令一般，连忙走上前道，妄哥，你挺能睡啊，我这不是找你有事儿吗?
  什么事儿。
  就是，就是那个谁的事儿啊，唉啊，宋子凡顾左右而言他，他上前扯过裴时妄的胳膊，妄哥，我们换个地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