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的表情异常冷静。
  他们说得对，就算是死也要拉一个垫背的。
  格里斯接到塔台的电话，他以为终于轮到他们起飞了，一脸高兴地接起来。
  传过来的声音十分噪杂，断断续续地：“...进来一群叛军，他们手里都有枪。三皇妃给他们带路，打算夺你们的飞艇，再抓走四皇妃当人质...”
  “他们来了...”
  “你们要小心...”
  “请立刻起飞！”
  “立刻起飞！”
  只听一声枪响，砰地一声，交流中断了。
  格里斯看了眼窗外，果然有几十个人朝着他们跑过来，每个人手里都拿着枪，一个个看起来凶神恶煞。
  飞艇缓缓起飞，慢慢地往高处飞去。
  在离地两三米的时候，马脸带着人赶到了。
  他手里提着一个头破血流的男人，长得胖乎乎的，戴着一副眼镜。
  贺沉星记得他，他是机场的经理，每一次招待他，都很热情。
  “四皇妃，我知道你在上面。你可以走，但这些人，全都会因你而死。”马脸用力一甩，把经理扔到地上。他抬手就是一枪，经理胸口中了一枪，胸前的衣服立马被鲜血染红了。
  马脸又抓过第二个人，一脸嚣张地说：“这是第一个，我会一直杀，把机场的人杀干净为止。反正都是一个死，多杀几个当垫背，我也算是没有白活这一回。”
  女地勤浑身颤抖，泣不成声。
  飞艇已经起飞了，而人都是自私的。明知道地上很危险，没有人会不顾危险地折返回来，只为了救他们跟他不相干的人。
  女地勤扪心自问，她做不到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她觉得自己一定会死，所以默默地流着眼泪。
  高原倒吸一口凉气：“这些人太凶残了，我们不能回去。他知道上面是四皇妃，一定是想把四皇妃当作人质...”
  “你能不能闭嘴？！”黑曼沅不耐烦地说。
  贺沉星看了四皇子一眼，眼神欲言又止。
  四皇子看向贺沉星：“你来决定，我都听你的。”
  贺沉星说走，他们就头也不回地走。
  贺沉星说降落，他们就降落，直面这些穷凶极恶的歹徒。
  贺沉星扭头看向黑曼沅：“你认为我们是该走还是该留？”
  黑曼沅说：“你决定，我听你的。”
  他复述了四皇子的话。
  轮到高原。
  高原夸张地说：“不会吧？你突然这么圣母，我都有点不适应了。他们这么多人，个个手里都有枪，说句不好听的话，子弹是不长眼的，他们可不管你们是什么身份，说杀你就杀你。你没见他们杀人就像杀一只鸡一样简单...”
  他正说得起劲，突然说不出话来了。
  “唔唔——”
  高原的嘴唇也无法张开了，像是被502胶水给粘住了。
  他愤怒地瞪向黑曼沅，觉得肯定是黑曼沅的手笔。
  黑曼沅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四皇子轻描淡写地说：“他的意见不重要。”
  飞艇一直在头顶上盘旋，一圈又一圈。
  不用问格里斯的意思，他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如果他不想救人，早就操作飞艇离开了。
  马脸也看到了，意识到上面的人在犹豫。他嘴角噙着一丝邪笑，把枪口对准女地勤。女地勤已经跪在了地上，闭着眼睛双手合在一起，苍白的嘴唇一直在念念有词。
  “四皇妃，你再不下来，我又要杀人啦。他们都是待宰的羔羊，你要是记住他们是因为你而死的。”
  马脸大声说。
  “格里斯，降落！”
  “这个家伙太不是东西了，给他来一下子。”
  贺沉星双目喷火地说。
  格里斯说：“是。”
  飞艇速度往下降落，就在马脸要叩下扳机的时候。
  巨大的气流掀飞了马脸他们。
  马脸的子弹打偏了，女地勤吓得大叫一声，眼泪还凝结在眼角，整个人就被吹翻过去，如同乌龟一样翻了几个身。
  所有人都紧紧地贴在地面上，避免被飞艇盘旋而形成的大风。
  飞艇缓缓落地。
  舱门打开，贺沉星站在门口，四皇子站在偏后面的阴影里。
  “我就是四皇妃。”
  马脸甩开搀扶他的人，哈哈大笑着说：“好，太好了，我竟然抓到了两个皇妃。有他们在手，我还怕什么？”
  “走，我们上去。”
  马脸招呼着他的人，手里不忘扯着贺晨夕。
  贺晨夕表现得很低调，他一直在找机会逃跑，希望马脸会忘了他的存在。
  呼呼啦啦地，马脸带着人上了飞艇。
  舱门关闭。
  飞艇缓慢地往上升。
  明亮的光线下，马脸把贺晨夕推到前面，眼睛看着贺沉星说：“要不是三皇妃帮忙，我都不知道四皇妃也在这儿。”
  贺晨夕垂着脑袋，眼睛看着地面，两只手紧握成拳头。
  黑曼沅是向来沉默。
  四皇子又很高冷。
  贺沉星还在思索怎么稳住这些恶人。
  高原大声说：“什么三皇妃？他还没有嫁入皇室呢。他这种自私自利的人，根本不配当皇妃。”
  贺晨夕听到这话，不乐意了：“我不乐意当这个破皇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