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火葬场文里的深情竹马 第97节
作者:徒玉      更新:2024-03-25 15:46      字数:4051
  众云集团主营零售,每年众云超市的销售利润占集团的总利润的一半以上。
  龙栖园项目停滞,看不到希望的第二、第三大股东接连退场。洛白云却无可奈何,沉没成本太高,他只能别无选择地继续给龙栖园供血,被死死地捆在了这艘行将沉没的大船上。
  一年后,洛白云终于拿到了土地出让权,但此时龙栖园项目已债台高筑,众云超市的经营也每况愈下。
  媒体总爱把慎明超市与众云超市相提并论,把这十几年来两大集团之间发生过的多起冲突当做真实的商战实例,博网友一笑。
  诸如:
  “你以为的商战:尔虞我诈、勾心斗角,间谍计划,股市风云。”
  “实际上的商战:偷偷去对家超市捏碎方便面,在对家超市开业当天买通保洁阿姨偷偷断电!”
  霍凌宇还专门发到了群里并@了裴谨修来看。
  事实上,无论是虚假的还是真实的,在这十几年里的的确确地都发生过。
  洛白云做生意本就心思不正,这些年来为扳倒慎明集团更是煞费苦心。
  他不断地破坏规则,栽赃嫁祸并恶意制造慎明的丑闻,各种上得了上不了台面的手段层出不穷,最终却反噬自身。
  这种蝇营狗苟的下三滥手段,注定走不长久。
  虽然慎明集团对众云集团的破产有一定影响,但众云超市破产的真正原因并不在于慎明,而是来自于公司经营管理本身。
  不尊重顾客、对员工严苛吝啬、对供应商又极尽压榨、管理层纪律混乱,贪污腐败泛滥……
  当年昊山庄园里的管家苏凌和副管家尹航加入慎明后,后来又带着整个昊山庄园的管理层一起编入慎明。
  这些年里,苏凌不断地在社会上网罗人才,同时,他也是裴谨修埋在慎明的一只眼,替他上下监视着慎明集团大大小小若干管理层。
  众云人才匮乏,管理一片混乱,失去了韩家这个后台,无法政商勾结后,它走上原书里慎明集团的老路是迟早的事。
  各种各样的问题加在一起,沉疴积弊,致使众云集团这几年里不进反退,销售额连年下滑,长期亏损,门店如同秋风落叶般,一个接着一个的关停。
  洛白云的自大短视与傲慢愚蠢是刺向众云集团的最后一剑。
  偌大的企业,轰然倒闭总会造成大量的失业人员,对股市与经济都会造成很大的冲击,为避免严重的损失,苏北市政府计划牵头,让相关企业出手收购众云,重新管理,最好能使众云集团死灰复燃,恢复生机。
  出于企业协同兼并的原理,政府首先找上的就是慎明集团,众云集团虽然资产负债率高,但还是有一些优质资产的,尤其政府承诺了承担债务,这对慎明集团来说,有利无害。
  裴见深经财务顾问建议给出了报价,价格公允,但洛白云坚决不同意,他倒也不是嫌报价低,只是不愿意输给曾几何时不屑一顾的对手。
  蠢货。
  这场并购谈判因洛白云的顽固不化而宣告失败,众云集团行将沉没,今不如昔的傅家也爱莫能助。
  对洛白云来说,噩梦才刚刚开始。
  第90章
  三月春, 微光慈善基金会成立三周年。这三年来,共计二十亿元的善款被发放到了全国超六十万女性身上。
  理事长李卿工作热情极高,耐心负责, 这些年里将微光慈善基金会的误差率控制在了1%,管理费也控制在了3%以下。
  她要求理事会每周向她提交一份进度报告,而她也会每十天向师甜甜提交一份总结报告。
  这极大地避免了募集来的善款被层层剥削,中饱私囊, 让微光慈善基金会发挥出了最大的作用。
  四月,微光慈善基金会在周末组织了一次公益活动, 组织志愿者去往洛津周边欠发达地区的乡村开展女性生理卫生课堂,并免费发放相关卫生生理用品。
  轮到杨山县时, 师甜甜和罗意正好有空, 结伴而行。
  公益活动为期三天, 她们俩去的是前两天。第二天下午, 在发放免费的女性卫生用品包时, 一位农村妇女突然冲进了队列前方,隔着桌子,直直地给师甜甜跪了下去。
  师甜甜和周边人都吓了一大跳, 七手八脚地将这位阿姨扶起, 带到了志愿者休息室里。
  休息室是临时搭起来的帐篷。
  春寒料峭, 山上气温更低,这位阿姨却穿着一件破旧单薄的棉服。
  她身材矮小, 一看就饱经风霜,手上生了冻疮,鞋上沾着泥, 身上也风尘仆仆的,正局促不安地摩挲着手中的杯子。
  师甜甜坐在了她对面的折叠椅上, 笑着问:“阿姨,您贵姓呀?”
  这份平易近人的亲和力有效地缓解了阿姨的紧张感,她终于抬起了头,带着浓重的乡音道:“周兰,兰花的兰。”
  师甜甜注意到她从来时到进屋,怀里一直抱着一个艳红色的塑料袋。
  虽然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但师甜甜直觉这一定与这位阿姨突然出现并跪在她面前有关。
  她没再废话,直截了当地问道:“周阿姨,您是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助吗?”
  将怀里的塑料袋紧了紧,周兰仰头看着师甜甜,她眼神颤巍巍的,满溢着看救世主般的祈求,膝盖一滑,又给师甜甜跪下了。
  “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女儿,求求你……”
  师甜甜连忙扶住她,抓重点问:“阿姨,您女儿怎么了?”
  眼中瞬间浮现出巨大的痛苦,周兰哭得涕泗横流,嘴唇蠕动了两下,艰难地开口道:“她失踪了,十三年前她去城里打工,一年后突然失踪了,我知道她是被人杀了,我知道是谁杀了她,没人相信我……大小姐,求求你,求求你,替我女儿报仇,求求你。”
  抓着师甜甜的肩膀,周兰说得断断续续,哽咽难言。
  从她的阶级走到师甜甜面前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是苏北市建河县磨村人。大概一年前的暑假,师甜甜曾去往她所在的贫困村里支教,但周兰那时并不在村里。她是回去以后才发现,村里那个精神不太正常的吴老太竟然被好心人接走治疗了。
  街头巷尾的几个大娘聚在一起撇闲话,有消息灵通的,隐隐约约察觉到了师甜甜身份不一般,告诉她村里来过一个了不得的千金大小姐,有钱得很,还人美心善。
  周兰当时刚从洛津回来,她本来是想去洛津告状的,但反被别有用心的坏人骗去了多年来的积蓄,还差一点被拐到了传销组织,九死一生后才终于逃回了村里。
  听到这则消息后,本来已绝望心死的周兰忽然又抓住了渺茫的希望。
  她记住了师航睿这个名字,上网查了查,知道了她是微光慈善基金会的发起人和最大股东,也知道了她经常参加线下的公益活动。
  微光慈善基金会每次组织公益活动前会提前预告,同时会发布志愿者名单,全都公示在了官网上。
  周兰就沿着师甜甜的路线,昼夜不停地奔波在路上,之前几次没有经验,她到地方后并不清楚谁是师航睿。志愿者并不固定,都是从五湖四海过来的,问人或者没有结果,或者得知师航睿已经离开了,周兰只能遗憾地与师航睿擦肩而过。
  直到这次,周兰终于在人海中望见了穿着朴素,扎着利落高马尾的师甜甜。
  十六岁,正是青春年少时,花一般灿烂,周兰恍惚一瞬,想到了她的女儿史心悦。
  当年史心悦离家时,也差不多是这样的年纪,周兰和丈夫史建雄供不起她读书,她就只能出去打工。
  离家前,史心悦背着轻便的背包,家里穷,她并没有太多可带的东西。
  周兰和史建雄舍不得,一直送她到了村门口。
  临别之际,他们俩哭得一塌糊涂,反倒是史心悦浅浅一笑,乐观地安慰道:“爸爸妈妈,放心吧。我会努力工作的,城里机会多,到时候赚了大钱,我就买个大房子,把你们都接到城里住!”
  少女灵动灿烂的笑容犹在眼前,那时谁也不知,这竟是此生最后一面。
  史心悦在城里找了份销售工作。她嘴甜,能说会道,业绩好,提成拿得多,因此常常往家里汇钱、寄东西。
  周兰和史建雄生活水平也随之水涨船高,之前爱说闲言碎语的人被打了脸,讪讪不语。
  一时间村头村尾都羡慕不已,夸赞两口子生了个好女儿。
  这是周兰这一生里最好的时光,只可惜短得如昙花一现。
  年尾将至,周兰夫妻思念女儿,日盼夜盼,盼着史心悦回家过年。
  除夕夜前三天,一直与周兰联系密切的史心悦却忽然失联了。
  发短信不回,打电话没人接,史建雄放心不下,三天后的除夕夜去城里找人。
  家里还有一些牲畜,周兰走不开,只能期盼丈夫能早日带回来好消息。
  然而,史建雄进城后也如同史心悦那般,一连七天,杳无音讯。
  七天后,周兰接到了一个电话,问她是不是史建雄的妻子。
  那是警察的电话。
  牲畜托给村里邻居帮忙照顾,周兰立马买了车票,赶到了苏北市明河区公安局。
  史建雄死了。
  他是因呼吸道梗阻而窒息死亡的,体内有较高浓度的酒精残留,身上除了摔进路边池塘撞到了额头外再无其他外伤,初步判定是一起因酒后溺水而亡的意外事故。
  史建雄的尸体是由一名环卫工人发现的,死亡时间是在前一天夜里凌晨三点,之所以能确认死者身份,是因为在死者的大衣口袋里发现了一个钱包,钱包里夹着死者的身份证。
  除了身份证外,钱包里有几张被水浸泡后又阴干了的零钱,还有一张一寸照片,是他们一家三口唯一一张的全家福。
  本该一片空白的照片背后,有个小角落摸起来凹凸不平的。
  ……像是一朵简笔画的白云。
  内心生出极大的不安,崩溃的周兰在公安局里嚎啕大哭,她伏在史建雄冰冷僵硬的躯体上,目眦欲裂。
  疑点实在太多了。
  史建雄根本不喝酒,怎么可能因为醉酒溺水,意外身亡?!
  明河穿磨村而过,史建雄从小在河边长大,水性极好,怎么可能淹死在一个半人高的小池塘里?!
  周兰一手攥着破旧脏污的钱包,另一手紧紧地抓着丈夫的胳膊。
  恍惚中,解剖台上的史建雄仿佛突然间活了过来般,他痛苦地睁开了眼,挣扎着对周兰做出了一个口型。
  “……快逃!!”
  周兰吓了一大跳,冥冥之中,她没有向警察说出自己的怀疑。
  惶恐不安的周兰并没有在苏北市里待多久,隔天就雇了殡仪馆带着史建雄的尸体回了北市建河县磨村安葬。
  史建雄来时已经替史心悦报了失踪案,警察在这段时间里走访过史心悦的同事、邻居、房东。
  其中,据一名名叫石子航的同事称,史心悦早就有了离职意向,她听说南方机会多,想去南方发展。
  史心悦的工作是空调销售,工作地点是云棠电器中心。
  周兰牢牢地记住了这个名字,默不作声地回到了老家。
  最开始的半年里,周兰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人在暗地里盯着她,偏僻的小村落里偶尔能看到一些神出鬼没的外来人。
  她变得深居简出,不修边幅,疯疯癫癫,久而久之,村里人都说她疯了。
  半年后,小心翼翼的周兰敏锐地发现,一直以来监视自己的势力不见了。
  她谨慎地又等了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