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音！”
  一声呼唤，忽然将慕婉音从晃神中惊醒。
  她刚才在做什么？为什么忽然感觉离开季凌素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不，她不能，季凌素明明在住院，为什么会忽然在家里，他为自己挡的伤还没好，她还没看到他给自己折的一千字千纸鹤。
  她不能走的。
  “季凌素……”她害怕他不知道自己叫的是他，所以叫了他全名。
  好像叫他全名的时候，都是自己在呕气的时候，但仔细想想，这叫好像也不错，起码，在他叫自己慕姐的时候，她还能欣然接受。
  “婉音……”
  耳边又是一声呼唤，慕婉音努力得睁开眼睛，想看看到底是不是他在叫自己，但是一旦想睁开眼睛，浑身的疼痛似乎就会发作一样，根本就不敢怎么睁开眼睛。
  “好痛……”她嗫嚅着声音。
  “哪里痛？”
  “哪里都痛……”
  依旧是从远处传来一阵声音：“医生，她醒了，她醒了！”
  又是一阵冰冷的仪器在身上检查，慕婉音被刺激得浑身战栗了一下，睁开眼睛。
  光线有些刺眼，她不得不眯起眼睛，来适应周围的光线。
  “慕婉音，能听见我说话吗？”
  陌生的医生在旁边挥挥手，引起她的注意力。
  慕婉音发出沙哑的声音：“能。”
  “那你现在还有哪里不舒服？”
  “我，肚子疼。头晕。”
  医生听着，将旁边的微量泵又调高了些。
  “你再忍忍，过两天就没事了。”
  过两天……
  怎么回事？
  慕婉音忽然想起了从车里跳下来的场景，那在自己眼前消失的车辆，顿时激动得伸出手来：“季凌素呢，季凌素呢？”
  “我在这……”
  人群中，猫出来一个头，带着有些湿漉漉的眼睛盯着慕婉音看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两天补充的液体太多，慕婉音眼角的泪一下子就滑落了下去。
  “季凌素，你没事就好。”
  “什么事情都没有，你现在先别说话，好好养着。”
  他的声音带着镇定符一样的效果，安抚着慕婉音的神经。
  不是幻觉，也不是梦境，她确实感觉自己身体里面传出来那中剧痛，那种痛很真实。
  她下意识得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这是她这些日子以来养成的习惯，任何时候的情绪变化，她都会抚摸着自己的肚子，好像是在安抚着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一样。
  可是现在，肚子忽然就扁了。
  “孩子，孩子呢？”她有些惊慌，挣扎着便要起身。
  “别动，慕婉音，你别乱动！”
  来自四面八方的手将她禁锢着，身上的管子折了一堆。
  医生一着急，都会开始骂人，此时吼着慕婉音，慕婉音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挣扎着。倒是季凌素一个人抓着慕婉音的手，将她紧紧抱着，吐出一句话来：“没事，医生，让我来吧。”
  医生和护士都散开来，不再理会。
  慕婉音毕竟才刚醒过来，根本就没有什么力气，在季凌素的怀里挣扎了一下，便没有什么力气了，默默得流着眼泪。
  “孩子有他的命，我们还有时间，可以再生。”
  慕婉音趴在季凌素的肩头，十分自责：“是我害了他，是我害死了他。”
  如果当初自己听季凌素的话，不轻易出门，或许，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这不是你的错。你能活下来，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当时的慕婉音，真是觉得自己没办法活下来。那么快的车速，又是在下班的高峰期，一跳下车，极大可能就被其他的车给撞到。
  就算是在车速减慢的情况下，她跳车，都差点没命。
  都怪自己这不争气的身体。
  可是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梦里忽然就跟自己的孩子告别了。就算离开了季凌素，她都希望这个孩子不要离开自己，忽然就失去了他，到底是怎么发生的？
  “为什么，到底为什么？”慕婉音用气音说着，眼泪扑扑得往下掉着。
  为什么车忽然就失灵了，为什么在那天，周助理要那么小心翼翼得跟着自己，不让自己跟易行知接触。
  “跟易行知有关对吗？”
  季凌素请拍着她的背：“你不用考虑这些，该做的事情，我会去做。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安心养好身体。”
  “我做不到。季凌素，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我认识的行知，他不是这种人，为什么那个时候你们要那么小心？我不明白。”
  如今失去忽然失去孩子，又有那么大的原因是被人害死的，她自然不能放任对方就这么逍遥法外。
  但她怎么都不相信，那个人会是易行知。
  那个在车上偶然遇见的人，对自己妻子念念不忘的人，那么深情，温柔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下这样的毒手。
  他明明是最知道失去至亲的痛苦的。
  “你先答应我好好养伤，我就告诉你。”
  慕婉音的沉了沉声音，点点头。
  季凌素将她轻轻放下，给她垫了块枕头，才开口道：“易行知的妻子，死于一场爆炸案。引起爆炸的东西，就是我们kings的手机。”
  慕婉音愕然。
  她知道易行知的妻子是爆炸案死的，却并没有深究下去，她以为继续问下去，就是在揭开易行知的伤疤，她不忍心。
  可是，怎么会，kings的手机，从来都没有出现过问题，起码，她是没有听说过。而且这么大的事情，并没有任何的报道有说明。
  季凌素看出了她的疑问，也不隐瞒：“报道，被压下来了。婉音，做我们这一行的，会压很多负面的报道，你应该知道的。”
  所以，对于人命，也是一样的吗？
  “真的是，kings的手机？”
  即使季凌素这么说着，慕婉音都有点不相信。
  “是，但那是不合格的产品。拿出来销售的责任人，已经被判刑了，我监管不当，自然也是有责任。”
  慕婉音的心脏一跳一跳的，这些商场的黑心人，为什么要拿她的孩子做陪葬品。
  她开始厌恶起这种商场的生活了。
  季凌素忽然拉着慕婉音的手，沉声道：“婉音，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没有保护好你。你一点错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