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对。我也是该好好准备一下了。”我挂断了电话，冷冷一笑。
  这国家的好法律啊，只要是生了孩子，不管是不是虐待了，还是不问不问的，只要这个人是我的父亲，到他老的时候，就要好好养活这个渣男。
  告我的时候，我是一点赢的可能都没有呢。我心里想着，刘强现在他的工作被开除了，也没有养老保险，现在种地还好说，可是时间长了呢？只怕是要赖着我们一辈子了。但是这个事情最少也得等到我大学毕业，不然他也没办法告我们。
  我和妈说了，妈皱眉道：“刘强现在也不过三十多岁，不到四十，现在就想要养老了？太早了吧。”
  “这人这么无耻，绝对不会在乎面子不面子的，反正就是死赖着不放，的确是要小心点了。”
  “我对不起你们，给你们找了这样的丈夫。”
  我笑道：“这什么话啊！没有他，我们也生不出来。妈，你放心，到时候也不会住在一起的。不过就是几个钱的事。”法律也不可能规定，一定要住在一起，不答应，还枪毙了不成？
  妈嗯了一声，去作别的事情了。
  家乡那边的状况的确不太好，此时已经是九三年了，下岗的风潮席卷了整个北方，钢铁厂是首当其冲，据说一个厂子将近三百个工人，有一大半都要下来。
  孙玉兰早早转出去了，白厂长如今也已经失去公职，和书里面写的完全不一样了。
  丁凯知道了工厂的事情后，也只是笑了笑：“幸好我当时走得早啊，不然的话，得愁死了。”
  我笑道：“还是丁叔叔你高瞻远瞩，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上的。你就是一个智者。你的生意也会越做越好的。”
  “行，谢你吉言了。我也希望可以，总不能一辈子做一个小小的维修工。”他笑道。
  我知道丁凯的志向很远大，不会这样就停步的。
  他年前的时候，就从妈的饭馆搬出来了，现在他的本钱也够，就在附近找了一个小小的门市决定开一个二手家电买卖，除了继续维修家电之外，还顺便收一些家电，修理翻新之后，再卖出去，这个生意别看不起眼，可是利润还是不错的，比如我看到他收了一个五块钱的电视机，可是收拾了之后竟然卖出去了两百多块钱！真的太牛逼了。
  让人不得不佩服，技术就是第一生产力啊。
  而且他的性格也很好，我就没见到他因为什么事情生气过，每次说话都是清风细雨的，偶尔我和妹妹吵架，他也在一边劝说，让人感觉像是一个很和蔼的朋友，也没有什么长辈架子。顾客也喜欢他。
  我背着人的时候，对妈笑道：“你还真是好运气，他人很好啊。”
  “我知道，所以说，婚姻就是女人的第二次投胎啊。你可要小心点选择。”妈一边说一边给我弟弟换大棉裤，我弟弟胖乎乎的，现在已经会从嘴里面蹦出来：妈妈，爸爸这样的词汇了，非常可爱。
  我笑了笑，知道她一直不太希望我和林清风在一起，可是我们现在也分不开了啊。
  王瑶这时候跑进来了，手上拿着一根糖葫芦，笑盈盈的：“妈！你吃不吃？”
  “我不吃了。你和你姐姐吃。”妈偏过头去不肯吃。
  王瑶把糖葫芦凑过来：“姐！你吃啊！”
  我笑着摆手：“都马上就要上初二了，还跟孩子一样。只知道吃零嘴。”
  “长龙哥哥说了，我一辈子都是小孩。”她嘿嘿的笑，用糖葫芦逗弄弟弟，弟弟啊啊的叫，可是也没张嘴吃。
  “说起来，王长龙他们又要去集训了，大冬天的多辛苦，你们去看看吧。要是他缺了什么东西，你们就给带上。”妈笑着说道。
  王长龙的父亲是对着儿子不管不顾的，直等到他毕业了之后就开始让他养老。据说每次打电话除了要钱也没有别的了。
  其实这也是那个年代的贫苦人家的习惯。他们觉得我好容易养大了你，你大学毕业有本事了，就该好好孝顺我。不管我对你咋样，你是我省的，就该这样，否则就是大逆不道。这也就是俗话说的养儿防老。
  王长龙除了在我们这边干活有点工资，学校还有津贴，基本上一个月都会给家里面三五十块的。
  我曾经劝过他：“你这是干什么！他对你都那样了，为什么你要给他这么多钱？最起码现在一个月还有工资呢，也不到五十岁，正是壮年，为啥给钱？”
  王长龙皱眉道：“因为我是个军人。我父亲来了学校闹了两次了。要是不给钱，就在学校闹腾，跟领导哭诉，学校的领导也是劝我注意影响，何况我现在也有钱，之前你妈给我的存折里面有五千多呢。”
  我忍不住的笑了：“王长龙，你觉得五千多很多啊，将来你不想结婚了？在京城安家立业都困难啊，你手里攥着五千多块钱一直到老吗？你这样可娶不到媳妇的。”
  “她…她可以随军啊，房子也是现成的。我只要到了营长以上就有这样……”
  我摆手道：“你可算了吧，等你当了营长了，那是几年后了？你老爹可还有很多年好活呢。加上你那个不省心的老娘，要是知道了你进城有住的地方，你觉得他们会放过你？到时候公婆加上媳妇住在一起，你又是一个爱惜名声的，还有个好？别人我不知道，可我妹妹是不会进去这样的家庭的，你最好也给我想明白了。到底想要怎么对王瑶。”
  虽然她现在初二，可是我还是要为了她的未来着想，绝对不能让妹妹受苦吃亏。
  王长龙不说话了，似乎也意识到了问题的重要性，每个月给的钱太多了，所以就减少成了一个月二十，够不够的就是那些，他的同学里面，农村出来的就是给那些。
  而且他的钱几乎全都存起来，反正学校也是提供食宿的。
  王瑶对此一无所知，就觉得长龙哥哥日子突然朴素起来，也不怎么抽烟了。他也就这么一个爱好，也给戒掉了。
  我看到他这样又笑话一回：“不用非要过的跟苦行僧一样！虐待自己很有意思？”
  王长龙却说：“王瑶也不太喜欢我抽烟。我也想戒了，并不是为了攒钱。”
  他现在越来越懂事了，妈很喜欢。这才说了要我们去看看他，送点东西，王瑶赶忙答应了。
  “要不要给长龙哥哥带点好吃的？”
  我想了想道：“弄点水果去吧，另外他去的地方，一定条件很差，咱们弄点什么暖水袋，厚厚的棉衣什么的。薄被子带上几条，铺在褥子下面不至于冻坏了。”
  “知道了。”王瑶蹬蹬的上楼去了。好家伙，差点没把家里面所有的被子全都抱下来。
  我忍不住的笑：“你至于吗？咱们都要挨冻了，这么多东西你觉得王长龙能带走吗？这不是添乱吗？留下来一条就行了。”
  “哦，我知道了。”她又蹬蹬的把东西抱回去了。
  我和王瑶收拾了一个小时才弄好，我给他带了一些奶粉，水果，另外毛毯，热水袋，还有几袋子的饼干，主要是害怕他吃不饱。去那种艰苦的地方，估计也就是萝卜白菜了。
  我们两个人是丁凯叔叔开车送过去的，不然这么多东西可遭罪了。
  而我们去的时候，已经有人先到了，在门卫的位置，也是在等着王长龙。
  是杜军的那个女友赵云鹤，还有身边的一个女孩，长得不错，二十出头的年纪，穿着碎花的棉袄，明显是精心打扮过的。
  赵云鹤背对着我们，在和那个女孩说话：“你放心，我介绍的人不会差了的，这个王长龙是我对象的好哥们，军校二年级，前途远大，你要是把把握好了，将来就是是首长夫人了。”
  那个女孩很不好意思的看着她：“我…我也没有学历，还是从村里面出来的，能行吗？”
  “那咋不行的！你不知道，杜军和王长龙的关系多好啊。两个人是穿着一条裤子长大的。王长龙家也不是什么有钱人，你长得好看，做饭洗衣服啥都会干，还懂事，将来当军嫂最合适了。”
  那个女孩羞涩一笑，扯着自己的袖口：“我娘也说了，这个人的条件挺好的，要我以后要伺候公婆，好好的对待他。”
  王瑶眨了眨眼睛，先是有些发愣，然后一脸震惊的看着我：“姐……”
  我按住她的手，对她摇头，示意她先不要说话。
  这边赵云鹤笑道：“素云，咱们村就属你最聪明了，咱们俩是一个地方出来的，我也不会坑你就是了，把握机会吧。我可不能把这个好人便宜了一个小妖精。男人都是这样的，就像是我对杜军一样，直接勾上了，多献殷勤也就完了。”
  那个素云点点头：“可是我来的着急，也没送什么东西，不太好吧。不然，我一会就去买点糕点什么的吧，给长龙哥哥买点。”
  我听了直皱眉，这女人一次没见过呢，就这么叫，好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