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争执
作者:
怒海苍岚 更新:2024-01-21 11:26 字数:2100
“我倒是知道一个人,和丁岩接触不会引起怀疑。”不知道为什么,白青竹说这话的时候显着有些犹豫。
萧冀曦听她这么说当然是大喜过望。“说来听听。”
白青竹略微踌躇了一瞬,萧冀曦还以为她是觉着没有把握而不好意思说出来,鼓励道:“不论是什么人,只要搞定了丁岩,不光是这次行动,往后的行动都会轻松不少。”
“我哥。”白青竹很艰难的吐出两个字。
萧冀曦觉得自己脸上的笑容在那个瞬间凝固了,他愣了好一会,才犹犹豫豫的重复了一遍:“你说......松哥?”
白青竹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萧冀曦跳起来的时候差点带翻了凳子。“且不说松哥去把人给策反了这人算是哪边的——我们怎么说服他?是在他眼前把我的身份抖出去,还是让你跑过去跟他摊牌?”
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但里面的恼火之意是压不住的。
白青竹的脸色不大好看。“那你还有什么法子?比起把身份露给丁岩,跟我哥说两句真话的风险总要小得多。我也知道这是违反规定的,可丁岩的价值你也知道。”
“你只回答了我的第二个问题。”萧冀曦摇头,他盯着白青竹的眼睛,神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更重要的是,就算松哥能策反丁岩,你觉得那时候丁岩还能算是哪一边的?”
“哪一边的重要吗?”
白青竹的声音有一点细微的颤抖,萧冀曦很能理解她此刻的不解,毕竟白青竹和白青松是亲兄妹,眼下又的确是在所谓抗日统一战线——他知道白青竹看过不少那些要命的书,现在没准也一直在看——所以当然觉得这是无所谓的。
“现在不重要,以后或许会很重要。”萧冀曦揉了揉太阳穴。“我希望那时候松哥已经从里面退出来了,毕竟他只和日本人有仇。甚至于不等战争结束,两边就会出现更大的嫌隙——这些年两边什么真的合作过?军统和中统都你死我活,何况党派之争?”
萧冀曦很少这么疾言厉色的说话,白青竹眼见着慢慢的红了眼圈。
其实萧冀曦自己也不知道他今天为什么要把话说的这么透,或许是因为他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总要让白青竹清楚的认识到现在虽然是“合作”,虽然他更情愿两党从头到尾都是“自己人”,但那是不可能的,那叫一厢情愿。
而现在话都说出来了,他也跟着恢复了冷静。看见白青竹此刻的神情,才觉得对她而言这番话有些太过分了。
“我能理解。”他低声说,一时间愧疚的不知如何自处。“那是你哥哥。”
萧冀曦给了白青竹一个拥抱,很快,他的怀里就响起了低低的抽泣声。
“再给我一点时间,会有办法的。”萧冀曦不知道是在跟谁作保证,也许是跟白青竹,也许是冲着他自己。“等把日本人赶老家去,总有办法把松哥给劝回来,到时候我也撂挑子不干,咱们回家去。”
白青竹没有答他,好半天才发出了一声极为无奈的笑。
虽说一时间找不到什么好的办法策反丁岩,但萧冀曦还是下意识的对丁岩更加上心起来。每次路过档案室左右无人的时候,都会朝那扇门看一眼。
在这时候,他发现整个七十六号其实都对丁岩知之甚少。也许是因为档案室这地方太过敏感,而七十六号对自己人的怀疑又绝不会有一丝一毫的放松,又也许是因为丁岩这人本身就不需要什么朋友。
别人都没察觉出他的不对来,第一个注意到的却是胡杨,于是在一个晚上,胡杨老实不客气的钻进了萧冀曦的车,说是要去买些东西,报出来的地址也的确是跟萧冀曦去书店的方向是一样的。
但显然没有任何人信胡杨的话,其余人交换着暧昧的眼神,偶尔还能听见几声哄笑,在萧冀曦飞过去眼刀的时候又消失无踪。
萧冀曦也不信胡杨是心血来潮要去买什么东西,果然,车子一从七十六号开出去,胡杨就说话了。
“你想对档案室那小子干什么?暗杀他?”
萧冀曦差点把油门踩到了底。
“你可别瞎说!”
“那我怎么觉得,你在档案室门前瞎看的次数变多了?难道又有什么东西要偷?现在可不太容易。”胡杨一挑眉毛,把萧冀曦想要出口的辩解都堵了回去。
“没有东西要偷。”萧冀曦悻悻的说道。“你怎么发现的?我确定没有旁人发现,不然我早混不下去了。”
“因为你路过档案室时候,刚好会从我脑袋顶上走过去,人在东张西望的时候总会走的慢一点,以前你过去的时候肯定是目不斜视,现在不一样了。”胡杨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你的脚步声和别人不一样,不用特意分辨。”
这露馅的方式简直是匪夷所思。
胡杨看着萧冀曦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
“也不全是这样,还有一点,是因为我注意到这个端倪之后,就经常选这个时候把药拿上去给他。”她耸了耸肩。“你走的不够快,我总能看见你。”
“你不能指望我平时也走的很快。”萧冀曦苦笑,很快注意到她的话里有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药?”
胡杨毫不客气的嘲笑了他。
“看来你的工作做得一点都不到位,丁岩有低血压的事儿你不知道?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为了能经常盯着他点,我还是自告奋勇的把活儿给接过来了,那小子也没反对,毕竟在医务室拿药便宜的多。”
“你还知道这一点。”萧冀曦斜了他一眼。“我去拿止痛药怎么从来都拿不到?还得我出去花大价钱买。”
胡杨没有答话,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
萧冀曦无可奈何的重新专注于眼前的路面,心里却逐渐有了一点盘算。他琢磨了一路,在胡杨到了目的地要下车时,才犹豫着道:“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