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满洲国
作者:
怒海苍岚 更新:2024-01-21 11:24 字数:2049
日本人偃旗息鼓还有一条十分重要的原因,他们的一部分目的已经达到了,于是在外界的压力下暂时的放弃了在华东的侵略计划。
就在前两天,日本人以昭告天下的高傲姿态宣布在东北建立了所谓的满洲国,于是政府与学生们难得齐了一条心,进行了向来最容易办到也最没什么用的“强烈抗议”。
复旦的一部分义勇军撤去了无锡,另一部分组织同学办起了轰轰烈烈的游行。本来在家养伤的白青竹偷偷跑出家门,也忙于高举旗帜喊口号,不慎抻裂了自己的伤口,挨了白青松一顿好骂。
萧冀曦那天被沈沧海派出门,买杏花楼的红菱酥。沈沧海这一个多月惊心动魄的把自己脸瘦出分明颧骨来,因此萧冀曦仔细打量了一下她,把抗议咽下乖乖出门去。
他也知道沈沧海是试图使他分心,满洲国建立的消息使他既气愤又愈发的担心自己的父亲,不仅两个晚上没有合眼,还在嘴上起了一串的燎泡。
在路上他看见了浩浩荡荡的游行队伍,高喊驱逐日寇还我东北,然而这里不是东北,且上海的日寇也还只是停了火,连兵都没有撤。
他还是能在人群中一眼看见白青竹,两只露在外面的手决心效仿木乃伊严严实实的包裹着,而她本人则是激动的挥舞着拳头,并不出意外的比所有人都要激动。
于是萧冀曦挤过人群去找白青竹,期间因被误认为前来妨碍游行而挨了一些拳脚。他疼得龇牙咧嘴,扯破了燎泡于是更加的疼。
等他费尽千辛万苦到了白青竹眼前,又发现惯常拽着她手腕把人拖走的法子已经用不了,最后只得把人拦腰扛在肩上,一面高喊我是要送她回去养伤一面挤出一条路来。
白青竹的喊叫几乎要把萧冀曦的耳朵震聋了。他最后采取了十分机灵的方法平息这场单方面的被摧残,单手拆开了红菱酥的盒子,拿糕点堵她的嘴。
然后赶紧的送她回了商行。
白青竹因为平白得了一块红菱酥,加上觉得萧冀曦一路上所絮叨“你在这里喊,也不会喊掉溥仪的魂,还不如早日养伤。”一类的话有几分道理,再就是安静下来才发现自己胳膊出了一些状况,综合种种原因,才安分的跟着回去了。
不过她要是知道自己不仅挨了骂,还因此被关了禁闭,大约就不会那么爽快的回来了。
萧冀曦对游行不置可否,却不能对这件事无动于衷。
什么大同,什么满洲国,占了别人家的地盘还要扯起一张道貌岸然的旗帜来,至于溥仪,不但没有跳海以及一条绳子吊死自己的觉悟,还要去做一个傀儡执政,仿佛所失去的不是他家的土地——虽说仔细想想,他自己本身也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强盗血统。
因为日军没有撤退,萧冀曦还是没办法去工作。沈沧海很坚决的给练功房上了锁,并威胁他如果不去睡觉就给他拍晕。
“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开了一晚上的灯。”她一边气定神闲的上锁,一边轻车熟路的威胁。
“我已经把你屋里的书都拿走了,先好好睡一觉,而后跟我去见老爷子。”
萧冀曦的抗议全被沈沧海的铁腕政策压在了肚子里。他本来想反驳说沈沧海不仅知道他晚上不睡还知道他在看书,那么她自己也没有睡。但等看沈沧海已经兴致勃勃的往房间里的大青花瓷上瞄,便决定还是好汉不吃眼前亏。
“你再不睡觉便是找死,所以我敲你一下算是帮你。”他甚至可以想到沈沧海的说辞,自己把自己吓了一大跳,麻利的爬上了床。
既然屋里已经没有了而已集与三闲集,萧冀曦就只好试图睡觉。
等他发现自己睡不着时,就只能再退一步,在自己脑子里胡思乱想起来。
既然说在革命时代有大叫“活不下去了”的勇气,才可以做革命文学,萧冀曦便觉得可以做一些拓展,想要搞点革命,就必然要叫出这一声,因为叫出来就有可能被抓走砍头。
可是现在日本人闹得实在不像话,估计政府已经没心思去管一些张着嘴喊叫的人了,甚至乐意加入他们,就比如说现在居然会支持学生游行,而不是架起机枪进行扫射。
只游行是确定无误没什么用的一件事情。在被游行对象眼皮底下进行游行会挨枪子,在被游行对象远在天边时游行是没有性命之虞了,又不痛不痒。
他翻了个身,叹一口气。虽然是满脑子都乱哄哄的不想睡,却没法违逆身体发出的抗议,很快睡着了。
直到沈沧海拍门把他拍醒。
“你那位很能惹事的朋友来了。”她隔着门这样说。萧冀曦满腹狐疑,不知道自己认识什么很会惹事的朋友。
然后他在楼梯上看见了铃木薰十分显眼的身高。鉴于每次他来都没什么好事,他差点从楼梯上直接滚下去。
等他定了定神,才发现铃木薰这次看起来不是带着一屁股官司来的。
他朝萧冀曦笑出一堆牙来,显得更傻了。
“什么事?”萧冀曦试图把自己睡成一个鸟窝的头发抚平,趴在栏杆上问他。
“我想写点东西。”铃木薰举起自己手里的本子。“让国内听听反对的声音。”
萧冀曦被这种大无畏或者说傻大胆的精神震惊了。
“别担心。”铃木薰很快读懂了萧冀曦那看傻子的眼神。“我家来信告诉我,这次我的报道是被首相支持的。”
萧冀曦搜肠刮肚的想了想,想出日本现在是个叫犬养毅的人在当政。他刚刚听到这人的名字时很是震惊,没想到世上还会有人姓成“狗娘养的”,因此印象极为深刻。
他为了不和铃木薰当场打起来,这句话憋着没说,只是很正经的清了清嗓子,在沙发上坐了下来。“那你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