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在他们的骂骂咧咧中上了车。车里光线暗，刚进来时黑乎乎一片，没等他看清就感到有个人主动靠过来，软香软玉的将胳膊搭在了他的肩上。程昱操了一声，揉揉眼睛适应了一下光线发现是个女孩，长的还算清纯，大概是做惯这行了，比较主动。另一边坐了个男孩，闷声闷气的不说话，一个人缩在车里，脸红红的，样子有些拘谨。
  “怎么这还是个带把的？”
  祁天听见问话，转过身神神秘秘的说：“程昱你这几年呆在部队落伍了吧，现在女的不流行啦，谁跟前还没几个这样的啊，你问问乔志远他们几个，没玩过这样的都不好意思出来混。这个是新来的，身子还干净的呢，人也够嫩，为了给你接风我特地挑的，怎么样，不错吧？”
  程昱听后朝男孩上上下下扫了两眼，说：“行吧，我也试试。”那男孩听了这话，估计是吓到了，拉紧衣服往里又缩了缩。
  “得嘞！”祁天说，“你要是喜欢这样的，我那儿多的是，走吧，带你看看去！”
  一路上程昱才知道，祁天这小子毕业后整天无所事事，到处闯祸，他爹实在是跟在他后面给他擦屁股擦烦了，才在他们家下属的酒店里给他挂了份副经理的名头。说是副的其实架子摆的比经理还大，整天趾高气扬的指使这个指使那个的，时不时直接在自家的酒店里开房行乐，偶尔心血来潮干脆把人带到办公室。经理自然知道他的来头，说又不敢说，只当是位祖宗供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这么过去了。
  到了酒店，祁天像土匪进村一样嚷嚷着“他妈的都给老子让开”，一路大摇大摆的带着一伙人进了包间。经理自然是听到动静了，跟过来陪着笑说：“呦祁天，今天带朋友过来啦。”
  祁天表面上还是经理领导下的，也算客气的回应：“啊，今天给咱们程少接风，有什么好货色都赶紧的叫过来，哄的程少高兴了，我在我爸那儿记你一功！”
  经理连连应着，转身就出去准备了。这空当，一个男孩站在门口看了看，然后走了进来。
  开始的时候程昱几个都没什么反应，包间里人本来就很多，还有不少都是刚刚才混入他们这个圈子的，互相之间也不太熟，所以也没人把他当回事。男孩微微扫视了一圈包间里的人，步履平稳的走到中间，冲着沙发上坐着的程昱开口：“帅哥，包养我吧。”
  这就是七号对他说的第一句话。他说话的声音很平静，不是询问不是请求，反而像在陈述一件事，带着微微的挑逗。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双手很自然的垂在身侧，整个人看上去给人一种极其舒服、低调的感觉。
  他这么一说程昱他们都笑了，乔志远笑的最凶：“哈哈大圣，我说来你们店里的人还都不是一般人啊，瞧瞧这位胆子不小，都学会找咱程少自荐啦……”
  祁天大概也没遇到过这么主动直接的，顿时像发现一个新奇玩具一样，玩味的逗他：“小子，知道这位帅哥是谁吗你就求包养，你这种的咱们程少根本看不上，连排队的格儿都不够。”
  说话间经理带着十来个男男女女进来了，大概都十七八岁的样子，一字排开，有的妩媚，有的妖娆，有的清纯。女孩穿个小吊带和超短裙，男孩也只穿着短裤，都露着白花花的大腿，各自站成一个十分勾引人的姿势，让人看上去鼻血能喷一地。
  祁天指着他们对七号说：“看到没有，这种的哥几个说不定还赏赏脸，你嘛浑身没有二两肉，小身板动动估计就受不了了……算了跟你说了也白说，毛没长全就敢出来混，还是哪来的回哪去吧。”说着开始招呼经理撵人。
  程昱看着七号——当时还不知道他叫七号，他那时候的确偏瘦，浑身透着一股浓浓的书卷气。身体很匀称，浑身清秀干净，让人一眼看去就知道他不是这种地方的人。眉毛微皱着，面部轮廓十分柔和，看样子性格很乖顺。因为是站着的关系，从程昱的角度能看到他长长的睫毛微微向下，挡住了部分灯光，让他的眼睛看起来更加深邃。程昱自认识人无数，却也看不出他眼里的内容，甚至感受不到他的喜怒哀乐。
  他们明明在同一个屋子里，却仿佛是在两个世界。
  就是那么一瞬间，程昱突然对七号来了兴趣。
  “别把人撵走啊，来都来了，坐下一块喝两杯吧。”
  “程昱你——”祁天说着转过头，大概是看到他嘴角浮起的笑意，一瞬间明白了他的心思，“对对对，也不能让你白来啊，一块玩玩吧——别说这段时间无聊透了，正缺点乐子！”
  七号听出了他们话里的不怀好意，但是什么也没说，抿抿嘴唇很自然的坐到了程昱身边。程昱一手搂着他的腰，手指探到他衣服里头，在他后背上游走，一手伸到他脸前，暧昧的拍拍他的脸问：“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七号。”
  “哈哈哈哈……你怎么不说你叫日历啊，一到三十号全有啦！”旁边的几个人立刻哄笑成一团。程昱也觉得这个名字不像个人名，耐着性子问：“我是问你的真名。”
  “我真的叫七号。”七号说完，看他们不信，又解释说，“我出生的那天正好是七号，所以就叫七号。”
  仿佛他的出现就是为了给这些人添乐子的，没等他话音落下，周围人又哄笑起来：“哈哈哈……你是你妈充话费送的吗，连个名字也懒得给你起！”
  七号什么也没说，仍然安安静静的坐着，脸上挂着淡淡的笑，仿佛被取笑的人不是他自己一样。
  程昱在他后背摸了一遍，觉得不够，又把手伸到前面，在他软软的肚子上按了按：“你刚才跟我说什么，让我包养你？”
  “对，包养我。”
  程昱笑了笑，伸手在他胸前的两颗小突起上掐了一下，看到七号被一瞬间的微疼刺激的打了个颤，满意的笑笑，然后冲他慢条斯理的说：“凭什么呀，总不能你让我包养我就包养吧。”
  七号想了想，说：“我什么也会。”
  “噗——”旁边的人又开始哄笑了，这话就像去家政公司应聘保姆的台词，也实在太没有说服力了。程昱也觉得挺逗，于是笑笑的调侃他，“会什么？洗衣服？做饭？还是干家务？我们家不缺这个。”
  七号没说什么，低下头像在沉思。片刻后抬头，站起来朝着包间中央走去。程昱他们正纳闷他要干什么，就看到七号微微笑了一下，伸手开始脱衣服。
  程昱压根没想到他会这么做，或者说，没想到他这么开放。要知道包间里光是祁天叫过来的人，少说也有十几个，加上服务员和经理带来的陪酒的陪睡的，总共差不多三十来个人。就算是酒店里专门的小姐，也未必肯在这么多人面前脱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