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作不合 第229节
作者:漫漫步归      更新:2024-01-19 08:54      字数:4289
  眼见盖子就要盖到自己身上了,徐和修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挣扎着从木盒里爬了出来,一把将盒子踢到一边,一边揉着酸疼不已的手脚嚷道:“不行不行,没看我脑袋还在外……面。”
  提到“面”字声音一下子低了下来,徐和修猛地睁大眼睛向女孩子看去。
  该不会是……
  女孩子放下手里的盒盖,而后拍了拍手,道,“诺,所以只要把脑袋摘了,就能把柴俊带进去了。”
  兴许这才是一定要摘脑袋的理由,会在临近园墙附近的树上发现柴俊的脑袋,是因为脑袋是从外头用绳索亦或者竹竿这等工具弄进来的,所以大风刮来,那颗脑袋便掉了下来,因为根本没有办法固定在树杈之间。
  如此的话,如何把柴俊的尸体带进来由不引起旁人的注意,这就是办法。只是如此麻烦的捣鼓这一出一定是有缘由的。
  “凶手为的就是要证明柴俊出事时自己不在场,就连先前那个肖似柴俊的人也是为了证明自己不在场。”乔苒说道,“如此的话,就简单了,事发时在场的很大可能不是凶手。”
  顿了一顿,女孩子又道:“且为什么一定要证明柴俊出事时自己不在场?”她道,“或许是因为柴俊若是死了,凶手本人必定会被官府叫来问话,譬如是疑凶之类的。”
  原本一团迷雾似的案子突然有了方向。
  徐和修顿时激动了起来:“所以,现在重要的是查柴俊的身边人,譬如先从柴俊可能的堂兄弟下手查起。”
  乔苒点头:“对,不过这个甄大人应该已经派人去查了。”
  这个案子看起来没有那么难,乔苒心道:不过可惜这个时代没有现代那样的技术,否则的话,查一查装柴俊尸体的盒子兴许还会有别的线索。
  帮着将球杖收了起来,眼看徐和修抱着盒子离开,乔苒重新回椅子上坐了下来。
  手头的问询笔录很多,不过现在暂时不需要了,她理了理笔录,将这些笔录推到一旁,而后坐在椅子里,重重地舒了口气。
  等手头的案子办完就要去山西路了,徐和修方才倒是提醒了她,黎兆他们眼下应该已经到山西路,现在已经见到周世林了也说不定吧!
  ……
  乔苒的猜测倒是没有错,眼下的周世林确实已经见到了这一行从长安来的随行护卫,只是这样的场景与他想象的不大一样。
  他们每到一个驿站便会传来消息,所以周世林清楚的知晓他们一行的动向、脚程,以及大概的方位。
  今天就会到山西路,这也是他一早便算到的。所以一大早便清点了人手准备带人相迎。
  人都走到半道上了,只是突如其来的一场雨阻了他们的脚步,不得已,只得暂且就近寻了个村庄躲避急雨。
  这雨下了约莫一个时辰方才小了些,周世林眼见骤雨转小,便带着人继续出发了。
  这是要去往山西路的必经之地,所以要接人也简单的很,顺着这条道继续往前就是了。只是越往前走,便越发觉不对。
  一开始是几个掉落的机阔,再之后是断掉的弩箭。习惯于在战场上厮杀滚打的周世林立刻便意识到了什么,当即脸色大变:“快!”
  只是再快也来不及了,官道如同蛛网一般密布开来,而受损最严重的中心也随着官道震裂的碎石泥瓦出现在了视线之中。
  几个苟延残喘支撑的护卫,以及掀开车帘从马车里走出来的两个女子。
  遭受袭击的不是周世林他们,但遇上了这一场大雨,冒雨赶来,身上也是狼狈不堪了,突袭的杀手,与守护的护卫也是身上混着泥沙与血水或死或伤了一大片。
  在一片狼藉之中,唯有眼前这两个从马车上下来的女子衣着干净的连点泥水都不曾沾染,那个丫鬟还有些惊慌失措,而那个女孩子原小姐却自始至终神情平静。
  这场面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有些诡异,周世林蹙了蹙眉之后翻身下马。
  “周将军。”武将嘛,唤一声将军没什么问题。
  周世林也唤了声“原小姐”,而后走到她身边看了看四周,半晌之后,道:“那位同您一道来的黎大人呢?”
  “不知道。”女孩子平静的说道。
  第432章 意外
  不知道?
  周世林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顿变:“原小姐,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事!黎大人是……”话到一半却突然噎住了,他看着眼前平静的原娇娇,忽然有些说不下去了。
  不是说那个黎大人和原小姐定亲了吗?虽然这“定亲”估摸着也有问题,可这位原小姐的表现也委实太冷漠了吧。
  一句“不知道”就好了?
  “山西路是你的地方,”原娇娇只自顾自转身走回了马车,“我一路奔波委实是累了,想要休息。至于黎兆,你们自己找吧!”
  自己找?周世林被气的一噎,忍不住出声唤住了她,“原小姐就算不管别的,也要知晓此次陛下是派你与黎大人共同……”
  这话一出,原娇娇从马车内探出头来,她看向周世林,道:“周将军,此事我一人也能成,并非一定要他帮忙。”
  陛下派黎兆与她一同前来,说到底还是觉得她只会符医治病吧!至于别的事,那个女孩子可以,她难道就不会?此次出来从库房带走了不少书,摸了摸身下的椅凳,原娇娇抿了抿唇。她不会的,她可以学。再者,难道她还不如那个女孩子吗?老祖宗说过,她可以的。
  “内讧?”周世林动了动唇,一时有种无话可说的感觉,重重哼了两声之后,招手叫来手下,道,“给我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手下慌忙点了点头,正要转身离去,却又被周世林揪了过去,“若是这两日实在找不到人,就传消息回长安!”
  手下应声而去。
  一阵手忙脚乱的部署之后,周世林叉腰站在原地,有些头疼。顿了一顿,他忍不住瞥了眼那里岿然不动,车帘拉的密不透风的马车。
  这原小姐倒是乐的做个甩手掌柜,兴许还想着一个人将事情办成好在陛下面前邀功什么的。可他周世林委实不相信她有这样的能力。
  谁年轻时不自视甚高?再者说来,陛下会派这两人前来,显然不是胡乱指派的,派黎大人来自然是有原因的。他可不觉得这个原小姐能担的下黎大人要做的事。
  抱怨了一通之后,他走向不远处一个躺在地上着黑袍的男人。
  胸口正中一刀,死的不能再死了,全场也没有一个活口了。
  “又是他们。”周世林看着脚下的黑袍男人,喃喃了一句,叹了口气,他出发之前也没有想到这次剿匪剿出的居然是……一想至此,他摇了摇头,走开了。
  ……
  “嘭”的一声,街边馄饨小摊的顶棚轰然倒塌。
  一旁的摊贩与途径的行人被吓了一跳,待反应过来忙赶过来帮忙,不过好在这摊子虽然倒得突然,但不幸中的万幸,出事时摊子上除了摊主之外只有一个食客,而食客也在出事的瞬间一把拉着摊主躲了开来。
  一旁心有余悸的摊主恨恨的骂了几声却又无可奈何,只得上前跟着一起收拾。
  这好好的馄饨摊,怎么说倒就倒了呢?
  一旁那个食客见状,叹了口气,留下了一枚银锭,转身离开了。
  “白将军。”
  不过才行了两步,他便停了下来,看向眼前出声叫住他的人。
  是那位大理寺的乔大人。
  不过,此时并非她一个人在,她身边的人他也认得,阴阳司那位张家的后人,满朝文武都熟悉的面孔。除了他们两个之外,一旁还有个小姑娘,远远看去,仿佛一家三口出行一般,只不过那两个大的有些太过年轻罢了。
  “乔大人。”白郅钧朝乔苒点了点头。
  乔苒看了眼身旁的张解,张解走向白郅钧,而后朝他伸出了手,掌心中躺着一枚细小的铜块。
  这就是馄饨摊突然倒下的真相。有人暗中动了手。
  将铜块交给白郅钧,白郅钧道了声谢,似是深有感慨:“看来有人不想让我去山西路。”顿了顿,不知是觉得对方的举止可笑,还是自己被人盯上这件事可笑,他又自顾自笑了两声,而后朝他们抬了抬手,转身离开了。
  “我所知道的便有三次了,”待到看不见白郅钧了,乔苒这才收回了目光,对张解说道,“白将军很厉害吗?”
  “没有手段又怎入得了黄大将军的眼?”张解叹了一声,反问乔苒,“你猜不到吗?”
  他不相信这样的巧合能瞒过女孩子的眼睛。
  乔苒闻言便笑了。
  其实已经察觉出了一些事情。
  “我只是好奇边疆有黄大将军镇守,大楚边境固若金汤。所以,如今的大楚可谓真正的太平盛世。古语有云,盛世文臣兴,乱世武将盛。这样的太平盛世,怎么看怎么都是武将势微,”乔苒说道,“事实也确实如此,自陈善谋反被镇之后,出了不少治世文臣。可偏偏这等情况下,陛下突然开始启用武将。最开始是周世林,如果启用周世林是为了山西路剿匪那也能说得过去。可突然调回白郅钧这件事是无法解释的。”
  “所以陛下需要武将,可见是发现了什么。”女孩子说道这里,朝他挑了挑眉,而后抛出了自己的问题,“所谓的太平盛世并不太平,应该有什么在暗中动作了。这次的山西路之行……是不是同此事有关?”
  张解笑了,这就是他喜欢的女孩子,不需要点破,她便已经察觉到了。
  这笑是默认了,女孩子当然看懂了,而后说道:“换而言之,不想让白将军去山西路的人应当就与暗中动作的人有关了。”
  张解点头:“你猜到的与我知晓的差不多,不过具体是什么我亦不知晓。”
  乔苒伸手揉了揉裴卿卿头顶的两个团子,若有所思。
  如此的话,山西路一行怕是不太平啊!不过这件事听起来似乎比她以为的还要重要,如此重要的事情却交到了她的手里。看来那位除了中秋生辰宴远远见过一次之外便再没有见过一面的陛下也比她以为的要重视她的多。
  如此,还真是让她有些意外啊!
  意外的事可不止这一件。待到第二日去大理寺报到时,甄仕远抱着双臂走了过来,也不等她说话,开口便问她:“你是不是要找柴俊的堂兄弟?”
  是徐和修那个大嘴巴说的吗?乔苒有些意外,却还是对着甄仕远有些难看的脸色点了点头。
  “柴俊的堂兄弟找到了,”甄仕远看着她道,“长的确实与柴俊有几分相似。”
  这一句话几乎是默认了那个在众人眼前出现的柴俊就是此人假扮的了。
  乔苒松了口气,忙道:“那他现在在何处?”
  “封不平那里。”
  乔苒脸色大变。
  这世间除了死人还有什么人会送到封仵作那里?
  第433章 断了
  同甄仕远过去的时候,封仵作已经验完尸了,盘腿坐在尸体旁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一旁的谢承泽正蹙着眉头站在一旁,似乎问的不大顺利。
  互相打了个招呼,女孩子走过去问道:“怎么死的?”
  封仵作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自己过来看:“溺死的。”
  没有遮掩,没有掩饰,就是简简单单的溺死。
  有时候越简单的杀人手法越不容易也越不留下破绽。这个时候,柴俊的堂兄弟突然死了,谁都知道有问题,可那又如何,杀人的是谁这件事没有人知道。
  乔苒看向那个躺在石床上脸色苍白的少年。与他们猜测的不错,这个少年长的确实有几分肖似柴俊,一样壮实的少年人模样。虽说细看还是能看出两人间的差别的,可柴俊的身份,当日回园里的那些人又有几个注意到他了?若不是不注意,又怎会连人都分不清便让人上场了?
  “他父母呢?”乔苒叹了口气,转身问甄仕远。
  甄仕远道:“我问过了,他们对此事并不知情,只听柴武说找了个私活,要赚些钱贴补家用……”
  乔苒打断了他的话:“怎么说都是柴将军的亲眷,也不至于这般清苦吧!”
  “你不懂。”甄仕远瞥了她一眼,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