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1节
作者:
贪睡的龙 更新:2024-01-14 16:11 字数:4166
村外,林天看着倒地的数十蛮兽,目光落在另一边,那里有着一具残尸,为一个青年,被蛮兽撕的四分五裂,染血的脸上还残存着惊恐的表情。
一时间,他脑海中,十数万生灵死亡时的惊恐模样又是回荡在他脑海中,令的他不由得一颤。
“咳!”
他咳嗽,又是有血水从口中溢出。
见着他咳血,他身后的几个最初被围攻的魁梧青年当即变色,一下子都围了上来。
“兄弟,你受伤了?还好吗?”
其中一人问道。
林天救了他们,他们很感激,同时,林天的那种强悍更是让他们尊重,这个时候见着林天咳血,一个个都担忧。
林天摇头,表示自己没事,只是怔怔的看着地上的带着惊恐表情的青年的残尸,四肢有些微抖。
“每年村里都会有不少人死在蛮兽口中,可恶!”
一个叫二柱的青年拽着拳头道。
村子里很快出来了很多人,很快将林天围着,惊叹林天的厉害,皆不住的夸赞。
“林哥哥你好厉害!像神一样!”
小石头一脸崇拜。
林天看着小石头,勉强的对着小石头笑了下。
也是这时,有大哭声响起,是被蛮兽撕裂的青年的父母,跪在青年的残尸前,近乎痛不欲生。
看着这一幕,有老人忍不住叹息:“到处都是蛮兽,我们的生存空间,已经越来越小了。”
“这些蛮兽虽然凶狂,可却还不算最可怕,据说一些大山里,有些蛮兽甚至可以变成人,能碎山填河,要是那样的怪物出来,我们就真的活不了了,一点抗衡的余地都没有。”
另一个老人道。
死去的青年的父母在痛苦,村里的人帮忙,一起将青年的残尸安葬,而后,村里许多人都去了刘生德老人那里,自然,都不是去看刘生德和小石头,都是为林天而去,都震撼于林天的强悍。
林天只是谦逊的笑,笑的很勉强,现在的他,修为全失,更是背负着十八无辜生灵的生命,如何能真正笑的出来?
渐渐的,人群散了去,夜色到来,星辰遍布苍穹,而后很快,夜幕消失,天空有晨阳浮现,新的一天为之降临。
林天一如既往的走出村子,进入村子附近的大山,立下一座座无名碑。
时间,一晃又过去半月。
这些天里,继之前的那群蛮兽后,村子外开始时常有成群的蛮兽出现,且出现的蛮兽越来越多,越来越凶狂,不断有村民遭难,每当看着有村民惨死的模样,林天都感觉阵阵的难受。
“不能再死一个人。”
他脑海中回荡着那十八万生灵死前的惊恐模样,看着村里不断有人死去,越加的难受,他想保护他们,不想这些与他杀死的那十八万无辜生灵一样的普通人一个个不断死在蛮兽的口中。
他开始带着村里其它的青年,在村外铸造坚固的围墙,拿起刀矛狙击围到村外的一头头凶兽,在狙击这些凶兽的过程中,不时以身躯帮其它青年挡住一次次致命攻击,一次次染血村外。
“天哥,以后不要为我们挡那些蛮兽的攻击了,我们,我们……”
距离最初林天开始带着他们抵挡蛮兽已经过去一年时间,这一年时间里,见着林天一次次以身躯为他们挡下蛮兽的致命攻击,林天自己一次次受伤来换取他们的安全,村里的这些青年渐渐都是变得很难受。
“没事。”
林天摇头。
他来这村子已经过去一年,一年里,他真正认识了这片世界,真的是一片蛮荒世界,人类的数量远没有蛮兽的数量,生存条件恶劣至极。
这一年里,越来越多的蛮兽出现在他的视野中,出现在村子外,堪比神脉境修士的蛮兽时不时出没,偶尔甚至有一头堪比识海级的蛮兽出现,没有了修为的他,就算体魄力远超普通常人,战斗经验也很充足,但应付起来,却也是很艰难。
这一年里,他尽全力在保护村里的人,不想看到一个人死。在潜意识里,他当作自己是在赎罪,就算他死,也不能让这些和死在他手上的那十八万无辜生灵一样的普通人死。
“可,可是……”
一群青年围着林天,脸色都不好看。
“没事。”
林天摇头。
又一次蛮兽的攻击被挡住,林天拖着疲惫的身体进入村外的山里,继续挖建着无名碑。
一年的时间,大山里已经被立上了万余座无名墓,村里的人自然也都知道了他在做着这等事,有些人虽然不明白他在做着什么,为什么要立这些无名墓,可一样想帮忙,但却被林天拒绝了。
“林哥哥说,那是他的罪,他要自己动手。”小石头这么对村里那些想帮忙而被拒绝的人道,自己也很疑惑:“林哥哥那么好,怎么会有罪?”
“天哥是好人!”
村里的其它青年道,无比的坚定。
这一年里,林天带领他们一次次抵挡蛮兽,村子再没有一人死在蛮兽口中,甚至林天以自己的身体为他们一次次挡下致命伤,早已经让他们无比敬重。
时间,飞快的流逝。
一晃眼,又是一月过去,期间又有几次蛮兽出现村子外,数量很多,且很凶狂,不过,最后都被林天带领着村子里的一些青年给击退,村里依旧没有一人死在蛮兽口中。
这一天,林天醒来,想着很多事,而后不由得微颤,脸色变得有些苍白,神色有些慌乱。
“师父、师娘、小夕、小雨、白秋、雪夜、苏舒、无衣、小紫、雅儿、白猪头、凌云、小太初、杨奇、蠢鳄、蠢虎,还有……还有谁?”
他声音有些发颤。
一年多来,每天夜里,他都会想着他的那些亲人和朋友,但是这一天,再次醒来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忘记了什么,有些人,记不起来了。
第1792章 唯一记得的人
一年多的时间里,带着村子里的一群青年们一次又一次的挡下蛮兽的攻击,保护村子里的村民们,这一天竟然突然发现自己忘记了一些人,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这让他有些发慌。
他一一的,反复的念叨着脑海里还记得的人的名字,记得那些人的面容,想不起其它熟悉的人,好像,他所知道的亲人和所结交的朋友,就只有这些人。
但实际上,他又是知道的很清楚,他不只念叨出的这些亲人朋友,还有其它人,他想不起来了。
“和渡劫失败有关吗……”
他自语,情绪无比低落。
原以为,天劫之后,只是修为散去本源枯萎,却不想,记忆也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的消散。
这让他无比难受,自己会渐渐忘记所有人吗?
想到这里,他感觉害怕,取来猎刀,在屋子的墙上一一刻下一个个名字:李长风、青宣、林夕、纪雨、苏舒、白秋、雪夜、无衣、紫精灵、颜雅儿、白子祁、小太初、凌云、蠢虎、蠢鳄。
一年多的时间后,他突然只记得这些人了。
他看着这些人的名字,直到半个时辰后才是走出房间,朝着村子外的一座大山里走去。
村子外不是每日都有蛮兽出现袭来,大多数时候还是很太平的,这些太平的时间里,他都是在村外的大山里建着一座座无名墓碑。
有些人,他忘记了,想不起来,但是他杀死十八万无辜生灵的事,却是还记得。
时间一晃,黄昏过去,他回到村子,晚饭后休息,看着墙上的一个个名字,一个个念叨下去,都还记得。
次日,他醒来,再次看着墙上的一个个名字,依然还记得。
他让他稍稍安心了些,走出村子,去大山里继续建无名墓。
如此,一晃眼,半个月时间过去。
半个月后,这一天,他醒来,如同往常般看着屋里墙壁上的一个个名字,一一的念叨下去,到了最末的时候,眼神变得茫然,而后又是身躯微颤:“蠢虎?蠢鳄?”
他念叨这两个名字,想不起来关于它们的事了,甚至连容貌都想不起来。
他绞尽脑汁去回想,直到过去足足一个多时辰的时间,依旧什么也没能想起。
“蠢虎,蠢鳄……”
他念叨这四个字,无比难受。
“林哥哥,有蛮兽出现了!”
门外响起一声大喊,很焦急,是小石头的声音。
林天最后看了眼墙壁上的一个个名字,而后走出屋子,带着村子里的青壮年去抵挡蛮兽突袭。
这一次的蛮兽群比以前更凶狂更多了,林天带着村子的青壮年们,花费了足足三个时辰的时间才是将蛮兽群击退,而后带着一身伤痕回到屋里,又看向墙上的一个个名字,看着最后的“蠢虎”和“蠢鳄”这两个名字,依旧什么也想不起。
这让他整个人都被难受和悲伤淹没,记忆在不断缺失,亲人朋友,他不断在忘记,可爱的两个妹妹,温柔贤淑的几个红颜,并肩作战的朋友战友,敬若父母的师父师娘,安静宁和的无衣,不久的将来,自己也都会一个个的渐渐忘记吗?
想着这等事,他感到了恐惧,难以停止的发抖。
而后,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在慌乱中睡了过去。
夜,很快降临,而后又散去,新的一天到来。
时间流逝,一天一天的过去,他每天都会看墙壁上的一个个名字,而后,每隔一段时间便是会忘记一两个人,想不起关于他们的事,到了又一年后,墙壁上他刻印下的一个个名字,他只记得两个,李长风,无衣。
而后,当又过去半年时间,墙壁上的一个个名字,他只有无衣还记得,其它人全忘记了,无论如何也回想不起来。
而后,在又过去两年的时间后,他依然记得无衣,没有继续忘记。
“无衣。”
看着这两个字,他自语,鼻子不由得发酸,有种想要落泪的感觉。
墙壁上的其它名字,他明明感觉对他很重要,但却是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连容貌都想不起来了,只有无衣没有忘记,依然还记得很清楚。
甚至于,就连如今他生活的村子,接触的熟悉的一个个村民和随他一起抵挡蛮兽的一群青壮年的名字,他也都渐渐忘记了,想不起来,只有在那些人相互称呼时,他才知道,他们谁是谁。
在这两年时间里,无衣,这两个字已经成了他活下去的动力和勇气,在忘记一个个重要的人后,最后只有一个人还记得,对他而言,这仿佛是寒冬里的一团火,能让他感觉到温暖。
天空繁星满天,他看着墙壁上的“无衣”两个字,慢慢睡了过去,纵然睡下,也时不时身躯微颤。
寒风在屋外飘,天空无比深邃。
村外的一座大山之巅,一个女子站在这里,比星空还要美丽无数倍,白色的罗裙在风中轻摆,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也不知已经站在这里多久,只是静静的看着林天所在的屋子。
夜幕很快散去,一轮晨阳浮现苍穹上空,朝着大地洒落一点点光芒,新的一天再次到来。
林天如往常般,进入大山里建着无名墓,在有蛮兽出现攻击村子的时候,和村里的青壮年们一次次抵挡蛮兽的攻击。
他忘记了一个个重要的人,但有十八万生灵死在他手中这件事,他始终记得,就仿佛是一道魔咒,永恒的烙在他身上。
于是,他也就记得,他要保护好村里的人,哪怕他已经忘记了他们是谁,但这些和那十八生灵一样的普通人,他一定要保护好,不能让他们死在蛮兽口中,他想要赎罪。
时间又是半年过去,又一次蛮兽袭来,他和一群青壮年在村外百余丈处狙击,连续十数次为一起抵挡狙击兽群的青年挡下致命伤,在兽群被击退后,他浑身染血,口中溢血,身上带着几个血洞,脸色更是苍白到极点,似乎随时可能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