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答案
作者:
万代宠爱 更新:2024-01-14 06:52 字数:4144
一声痛苦的哀嚎声随即响起,而与此同时门外警铃声大作,急促的敲门声接踵而至,伴随着的是陌生人高声的叫喊:“有人在家吗?有没有人?”
这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在场的除了君九之外,所有的人都僵在了原地。
在没有打开灯之前,君九就已经设了一道结界,几乎在她结界成功的同时,大门被人从外面踹开。
君九这才开了灯,这个时候从他们的视觉中可以清楚的看到家里面冲进了几名警察,而那些警察面上却透露出一丝茫然,带头的一人正是张家国,他举着枪支试探着往屋里前行,最后在靠近君九的时候,整个人却神奇般的从她身体里越过,走到了另一个与结界空间一样的地方,只不过不同的是,那里面空荡荡的一片,看不到任何人。
只不过结界里的人已经顾不上这个诡异的场面了,因为他们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倒在地上痛苦扭曲的徐正凯身上,先前陆杳送给他的福袋,那条红绳上布满了黑色的煞气,就像是自己有了意识一般,像条蛇一样紧紧的缠在他的脖子上,任凭他怎么拉扯都散不去半分,但是在普通人看来,徐正凯就像是自己在掐着自己的脖子,像是恨不得把皮都抓破一般。
“姑妈,你吓到我了!”陆杳这边也被陆璐吓了一跳,捂着自己跳动的心脏退后了几步,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
陆樊闻声看向陆璐,在看到她脸上画着浓妆艳抹的小丑装时也皱起了眉斥责道:“小璐,你这是在做什么?你难道不知道杳杳的心脏不好吗?万一被你吓出个好歹怎么办?”
“你们不要过多责怪她,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她这么做也是徐正凯授意的。”
君九看着脸色涨得通红的徐正凯,回过头来看向陆璐,“我说的对不对?”
陆璐到了这个时候,也意识到了事态的不对劲,脸色有些发白的点了点头,“正凯他说,今天是杳杳十八岁的生日,想要给她过得不一样些,所以才想出了这么一个整蛊,是我忽略了杳杳的身体状况,但是这些警察,正凯……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叔叔……”陆杳从惊吓中缓过神来,看到在地上诡异挣扎的徐正凯,想也不想的就要走过去,被君九及时地拉了下来。
“他不是你叔叔,如果不是我及时更换了你脖子上的福袋,那么今天倒在地上的人就会是你。”
“这怎么可能呢?徐叔叔他对我那么好,他不可能会伤害我的!”陆杳已经听不进去君九的话,执意要去搀扶徐正凯。
“杳杳,回来!”陆樊却在这个时候开了口叫住了陆杳。
“麻烦你和我讲讲,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陆樊看着倒在地上的徐正凯,脸上虽然有些不忍,但却比陆杳要冷静的多。
看来,这位陆大市长和徐正凯的兄弟情也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的这么好。
“陆市长,因为这些事情涉及到一些非科学所能解释的范围,所以我只能和你长话短说,事实上徐正凯很久之前送给陆杳的平安符是一道催命符,非但起不到保佑的作用,还会让本就体质不好的陆杳更加体弱多病,那符咒会吸走人身上的阳气,时间一久更是会让人虚弱不已甚至减寿,如果我在这之前没有调换走陆杳身上的符咒,今天躺在这里的就会是她。”
众人的脸色因着君九的话语变得十分难看,陆杳的母亲直接走到陆杳的身边抱住了她,整个身子都在颤抖,陆璐则脸色煞白,因为她也想明白了徐正凯让她这么做的原因,因为如果像君九说的那样,那么自己则会成为那个害死陆杳的杀人凶手,因为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陆杳肯定会被认定是心脏病突发导致的死亡,她是无论如何都逃不过嫌疑的。
“那这些警察……也是徐正凯叫来的吗?”陆樊显然也猜到了这些,他深吐了一口气,看着结界外毫无所获准备退出的警察,眼底一片晦然。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的。”君九扫视了几人一眼,方才觉察过来徐正凯想要的怕是搅得他们一家都不得安宁。
如果真让他的计划得逞,那么陆杳已经死亡,陆璐因为陆杳的死会成为嫌疑犯被警察带走,不管她是有意无意,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她都已经间接的成为了杀人凶手,少不了要吃上几年牢饭,而陆樊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虽然听上去很悲痛,但也算是家丑,市长的位置不一定能保得住,陆杳的母亲更会因为自己女儿的死亡陷入长久的悲伤,这一家子算是彻彻底底的毁了。
徐正凯的心计由此可见一斑,而唯一让君九想不通的是,他为什么要对这一家子人下这么狠的毒手?尤其是对陆杳,如果按陆杳所言,徐正凯从小到大都对她很好,到底是什么样的仇恨,能够让他对孩童时期的陆杳就起了那么大的恶意?
徐正凯就地又哀嚎惨叫了一段时间,到得后期的时候脖子上的皮肉都已经被他抓得血肉模糊,君九在一旁看着面上看似很是冷静,但心里却有些愕然,想着师父就算是施反咒的话也不该会出现这种情景,毕竟徐正凯是想要让陆杳死得悄无声息,应该在瞬间夺命,怎么轮到他身上就这么血腥?
可她哪里知道,孤帝在从她手上看到“夺命符”的那一刻就已经起了怒意,事实上这已经是他对徐正凯最仁慈的一种处置。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君九就看到一直缠绕在他脖子上的那团黑色戾气忽然从他的口鼻处窜进了他的身体,徐正凯也终于得到了解脱,面色灰白静静的躺在地上就像是一尊木偶,如果不是从他胸膛起伏处看出他还有丝呼吸,几乎就要让人以为他是已经是个死人。
陆杳被自己的父亲拉着一直在旁边看着徐正凯,眼泪早就打湿了陆樊的衣服,毕竟在她的眼里,陆樊还一直是那个最为疼宠她的叔叔,她始终不相信对方会伤害自己。
“正凯,这究竟是为什么?”陆樊看着他,也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呵呵……”
听到他的问话,徐正凯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躺在地上大笑出声,笑的整个人的身子都在颤抖,但是因为他脖子被抓烂的原因,他的声带都已经受到了影响,所以那笑声听上去格外的嘶哑渗人,就像是凄厉的鬼魂在哭泣着自己的冤屈。
他躺在地上,目光直视着上方的天花板,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目光有些空泛而怀念。
“为什么?你还问我为什么?”他颤着嗓子开了口,唇边的笑容阴寒无比,“当初出车祸的时候,你滥用市长的职权,把你的妻儿优先推入手术室,置我妻儿于不顾的时候,我有没有问过你为什么?”
“原来真的是这件事,正凯,我不知道你居然会因此记恨了我这么多年,甚至还不惜对我的女儿下手,她也算是你看着长大的啊!你究竟怎么忍心这么对她!”
陆樊把陆杳抱到了自己的怀里,心中一阵阵的后怕,陆杳已经哭得不成样子,即便是听到徐正凯亲口承认,她还是不愿意相信。
“怎么忍心?我倒想问问你,我徐正凯帮了你那么多,到底有哪点对不住你?你的良心怎么允许你这么做?你都能够眼睁睁的看着我的妻女死在你面前,我怎么就不能这么对你的女儿?每次我看到他,我都会想到我自己的孩子,想着……如果不是她,我的女儿也已经这么大了……”
徐正凯说话的时候一直在笑,只是那笑配上他嘶哑的声音显得无比的怪异骇人,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毫无顾忌的诉说着这些年来他的不甘与怨恨。
“如果我早知道有这么一天,我一定不会处处让着你,我和你一起同学同事再到最后共同竞争你现在坐的这个位置,只因为你的一句兄弟情,我心甘情愿退出竞选,送你坐上权力的座位,可能是上天为了惩罚我的无知,所以才让我为自己愚蠢的决定付出了代价!可笑在车祸发生的时候,我还第一时间护着你,如果不是这样,我怎么会昏迷过去?怎么会任由你漠视我的妻女?我们的孩子都快要足月了,就是因为你的自私,硬生生的剥夺了她来到这世界上的机会!也活该……活该你的女儿先天得病,这都是报应!”
听到这里君九总算是明白了,陆杳只是被上一代恩怨所牵连的无辜受害者,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因为徐正凯因为痛失妻女造成的心理扭曲,只不过如果当初的真相真的像他说的那样,那么徐正凯的怨恨也可以理解,他付出一切换来的却是最亲之人的背叛。
陆杳听到徐正凯对自己的中伤几乎要站立不住,真相的本身太过残忍,她的身体本就虚弱,这下只能埋首在自己父亲的怀中泣不成声。
“是这样吗?”君九目光冷淡的看着陆樊,“是他说的这样吗?”
“我……我那时候也是急了,媛媛当时的伤势比较重,而且月份也比较小再加上大出血,如果不及时送进去抢救的话一定会死,我没有办法选择,我看对方的情况还算稳定,所以才会做出那样的决定,我发誓哪怕在两人伤势一样的情况下,我都会让对方先接受治疗,我可以忍受失去孩子的痛苦,但是媛媛,我真的不能冒这个险!”
陆樊未必没有自责,可人性都是贪婪的,在那一刻他有的只是本能,即便知道这样的选择在道义上来讲说不过去,但是他也别无他法。
他一直以为这件事情徐正凯是不知道的,谁知道他非但清楚,反而把真相一直埋在心里藏了这么多年,还害了自己的女儿。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牵连无辜。”君九得到答案,对徐正凯倒是多了几分同情,“你那夺命符,夺的是陆杳的命,续的又是谁的命?”
徐正凯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一点的流失,反正都要死了,他也就没什么不好说的了。
“那符咒,是我让一个大师帮我写的,上面的符咒是用我女儿的脐带血写成,说是只要她死了,我女儿的魂魄就得以在世上另一个地方成形,哪怕我看不到她,只要她好好的活着也就够了……”
“荒唐!”君九怒斥着他,“什么大师?明明就是打着大师的名义损人利己!那符咒固然会让陆杳常年身体处于虚弱状态,甚至因为上面带有一丝你女儿的怨气阴魂,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真有可能会要了她的命,但就是因为这样,你的女儿会因此失去了投胎转世的机会!因为她的一丝魂魄被你强行抓住,她失去了完整的魂魄,最后的结局只能是她与陆杳同归于尽,这样的结局你难道很高兴吗?”
“怎么会这样?”徐正凯不可置信的摇了摇头,“你一定是在骗我!一定是在骗我!”
他之所以会在失去妻女后继续在这个世上活着,报仇和女儿就是他唯一的信念,现在知道他所有的希望都破灭了,他已经失去了生命全部的意义。
“徐叔叔,所以说这么多年来您对我的宠爱都是假的吗?您看着我的时候,都是想要让我快点为您女儿偿命吗?”
直到现在陆杳还是不愿意相信徐正凯会对她没有一丝感情。
听到陆杳的话,徐正凯第一次有了动静,目光从苍白的天花板上转到了她的身上。
君九可以清晰的看见那团黑气,或许说属于他女儿的怨灵已经直袭击他心脏的位置,他的命数已经快要走到尽头。
徐正凯看着陆杳,脸上渐渐勾勒出一抹笑,目光从清明到恍惚再到空洞无觉,那抹笑容始终未变。
他的答案已经来不及说出口,又或许他自己也从未真正清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