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节
作者:颜苏      更新:2024-01-12 09:16      字数:3612
  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半个音,只能干涩地转动眼睛,下意识握紧沈望舒的手。
  “医生说你不行了,我不信,你的身体一向硬朗……”沈望舒看着他的眼睛,泪眼婆娑地说,“你一定能挺过来的对不对,你说过不管发生什么,永远不会抛下我……你不会食言的对不对?”
  解千愁艰难地在她的手上写字,但是沈望舒已经无心感应他写了什么,只顾着诉说自己的心情,“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算我求你了……”
  解千愁一口气差点喘不上来,歇了好一会儿,他才招手颜苏过来。
  “奶奶,爷爷有话跟苏苏说,您先起来。”顾应辰一把扶起沈望舒,但是沈望舒怎么也不肯让出一个位置,顾应辰只能强行将她拉到一边。
  “苏,苏苏……”爷爷的唇形艰难地发出这两个字。
  颜苏噙着泪水,难过地点头,“爷爷我在。”
  虽然握着爷爷的手,但是感觉她和他隔了很远很远的距离,仿佛一个站在死的边缘,一个站在生的崖顶,彼此泪眼相望,却无法逾越其中的差距。
  解千愁牵起颜苏的手,在她的掌心上一笔一画地写着什么。
  是交代后事吗?
  颜苏擦了擦泪水,不敢让自己太伤心,认真地感受他的笔画,下意识脱口而出,“医生?”
  没想到解千愁竟然在她的掌心上写了“医生”两个字。
  解千愁在她的掌心打了个勾,表示她说对了,颜苏不明所以地看向顾应辰,爷爷在表达什么?
  难道……
  忽然间,她和顾应辰都惊讶起来:医生!
  爷爷该不会想说,刚才给他做手术的医生有问题???
  这么想着,颜苏瞪大双眼,不敢相信有人竟敢在顾应辰眼皮底下滋事。
  “爷爷你的意思是……”颜苏的话还没说完。
  爷爷已经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说出来。
  难道这间病房还有监控不成?
  想到这里,颜苏整个人愣住了。
  “老伴……”沈望舒又一次俯在床边,依依不舍地握紧他的手。
  解千愁的生命仿佛走到尽头,猛地睁大眼睛,一口气老是喘不过来,手一直伸在半空,像是要抓住什么东西。
  沈望舒吓坏了,急忙喊,“美秀,茂林,快去把医生叫来,他不行了,快点!”
  “好好……”何美秀六神无主,被顾茂林拉着往外跑去。
  “老伴你怎么了?别吓我!再撑一会儿,医生马上就来了……”
  解千愁整个背忽然弓起,一只手始终在半空中伸着,顾应辰和颜苏相视一眼,仿佛知道爷爷想表达什么,分别上前握紧他的手——
  “爷爷,我们会照顾好家人,不会让奶奶伤心难过,您尽管放心。”
  “这个家有我,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让家里的人受一丝一毫委屈,刚才您吩咐的事,我一定会调查清楚的。”
  颜苏和顾应辰一人一句,说中了解千愁最放不下的事,终于,他听到安心的话,整个人猛地一顿,彻底闭上眼睛。
  心电图变成一条直线,滴滴滴地响个不停。
  “老伴啊……”沈望舒终于抑制不住扑到他身上悲伤大哭。
  病房里弥漫着悲伤的气氛,顾茂林和何美秀带着医生跑进来时已经来不及了,解千愁就这么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心跳骤停。
  颜苏将脸埋到顾应辰的怀里,不敢去看这么悲伤的一幕。
  “你,你们可以下去了……”顾茂林不知道自己怎么说出这句话。
  医生们只能默默哀伤,“节哀。”
  然后退出去,把空间留给他们。
  何美秀傻傻地站在原地,不敢相信解千愁就这么走了。
  “你还没换上我亲手为你织的毛衣……”沈望舒颤抖着手抚摸他的脸,几乎不敢相信这个男人已经离去,不甘心地晃着他的肩膀,“我织的毛衣可好看了,是你最喜欢的宝蓝色,你穿上一定很年轻……”
  颜苏听到这里,心如刀割,却没有勇气上前将她拉开。
  “你还没有陪我走完这辈子,还没有抱抱辰儿和苏苏的孩子,你不是说要参加他们的婚礼吗?到时候你穿着西装,里面就搭着一件我织的宝蓝色毛衣,我穿着一件宝蓝色礼服,我们一起出现在他们的婚礼上,多好啊。”
  “妈……”何美秀伸手想安慰她,但是沈望舒所有心思都在解千愁身上,根本听不见旁人的话。
  “你快睁开眼睛看看,你不是最舍不得我流泪吗?我现在哭成这样,你怎么不起来帮我擦眼泪?你起来啊!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她将脸埋在他的胸膛上,已然听不见里面的心跳声。
  第356章 已经自杀了
  这个男人已经没有任何生命迹象,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伸手擦去她的眼泪,笑她傻,牵着她的手了……
  “我还有很多话没告诉你,还有很多事没和你一起完成……”沈望舒哭成一个泪人,“你不是说要带我去环游世界吗?像茂林和美秀那样……你说等你好起来就带我去……你怎么可以骗人……怎么可以……”
  何美秀听到这里,将脸埋入顾茂林的怀里默默流泪。
  病房里只剩下沈望舒一个人撕心裂肺的嘶喊,“老天啊,你怎么把他收走了啊,你让我怎么办,怎么办啊?”
  颜苏上前两步,轻扶沈望舒的肩膀,“奶奶,不要哭了,爷爷还没走远,万一他回头看到你的眼泪,该有多伤心啊。”
  “他的心都不会跳了,再也不会了……苏苏你听到了吗?里面已经没有心跳声了!”沈望舒哭着抱住颜苏。
  颜苏轻拍她的后背,安抚道,“你一定要坚强,爷爷如果还在,肯定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他走了,他真的走了……”沈望舒喃喃自语,哭得肝肠寸断,“以后再也没有人陪着我了!”
  “爷爷让我以后替你擦眼泪,陪在你身边照顾你,关心你,以后我这只手就相当于爷爷的手,会永远陪在你身边的。”
  沈望舒哭得声嘶力竭。
  “爷爷虽然走了,但他永远活在我们心里,只要一闭上眼睛,我们仿佛时时刻刻和他在一起。”
  “是啊,只要闭上眼睛,他就在我心里。”沈望舒回头看向解千愁,依依不舍地扑到他身上放声大哭。
  颜苏站起身看向顾应辰,顾应辰轻点头,两人在这时候悄悄退出病房。
  “少爷,酒店那边都处理妥当了,消息全面封锁,目前没有宾客将今晚的事透露出去。”余生此时刚赶到医院,一口气汇报完工作后,又马上问,“老先生怎么样了?”
  顾应辰摇了摇头,“去查今晚那几个手术医生,我觉得其中一个有问题。”
  “少爷是怀疑……老先生的死跟今晚的手术医生有关?”
  “不是怀疑,是确定。”
  就凭爷爷在颜苏手上写下的字,顾应辰可以断定,今晚一定有一个医生目的不纯。
  “我这就去办。”
  看着余生的身影快步离开,颜苏有点不安地抬起脸庞,“到底是谁?竟敢加害爷爷?我们一定要调查清楚,不能让爷爷死得不明不白。”
  “这件事先别让奶奶和爸妈知道。”
  解千愁刚才的意思是不希望打草惊蛇,如果沈望舒知道自己的丈夫是被害死的,一定会悲痛欲绝,心如刀绞,解千愁无论如何都不希望她痛上加痛。
  很快,余生赶来汇报,“少爷,为主的手术医生已经在办公室自杀了。”
  什么??
  顾应辰的双眸冰冷扩大。
  “就在我赶过去的时候,办公室外面聚集了不少人,已经惊动正副院长,但是事出突然,暂时没人报警。”
  “自杀了?怎么会无缘无故自杀呢?”颜苏喃喃自语。
  “过去看看。”
  顾应辰牵着她的手快步走去,只见一间办公室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医生护士围起来,不知道有谁喊,“顾少来了。”
  所有人纷纷让开一条路,只一眼,颜苏就看到里面倒地的白色身影,他的心上插着一把刀,左手握着刀柄,表情有些痛苦,地上的血都流到外面了,看得出刚死去不久,血还在郁郁不断地从伤口冒出来。
  “怎么会这样?”颜苏下意识握紧顾应辰的手。
  “大家别在这里围着,可能是张医生觉得自己没有医好解老先生的病,所以一时自责不已,动了自杀的念头,这件事先别宣扬出去,我和顾少会商量一个结果再公之于众。”此时正院长摊开手示意人群散开。
  众人带着嘘唏不已的声音走了,只剩下正副院长两人,和顾应辰,颜苏和余生。
  “顾少,这件事要如何处理?”正院长显然也束手无策。
  “他刚来多久?”
  副院长回忆起来,“大概……有一星期了……”
  “来之前是不是听说爷爷要出院了??”顾应辰抬起冰冷的双眸扫向他们,“是谁走漏了消息?”
  “这,这我们也不知情……”正院长吓坏了,急忙解释,“解老先生一直让我们瞒着病情,直到十几天前忽然提出出院的请求,还让我们暂时不要告知其他人,我们都保守秘密,谁都没说……”
  “那我问你,爷爷提出来的那一天,有多少人在场?”
  “就,就我,副院长,解老先生,老夫人……”正院长边回忆边说,“哦,还有一位护士……”
  “护士?”
  “她刚来不久,比这位医生早两周来,被安排负责老先生的日常起居。”
  “她现在在哪?”
  “在查房……”正院长不明白,为什么顾应辰忽然对这个护士感兴趣。
  “把她叫来。”
  “是……”
  正院长不敢耽搁,急忙跑去叫人。
  “你去检查一下他身上有没有可疑线索。”顾应辰的目光落向余生。
  余生急忙戴上手套进去了。
  “别看。”顾应辰盖上颜苏的眼睛。
  岂料颜苏不怕,拿开他的手,“这件事一定跟那个护士有关,现在只要把她找来问清楚,我们就知道是谁在背后操纵这一切了。”
  “顾少……少夫人……”副院长不明白,“怎么听起来……解老先生的死好像有人预谋?”
  顾应辰的目光冷冽地扫过去,吓得副院长急忙住口,“是我多嘴,我不该问……我什么都没听到……你们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