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小福女 第704节
作者:郁雨竹      更新:2024-01-12 03:23      字数:3958
  傅县令忍不住上前几步,一把握住傅文芸的手,心痛得不行,这怎么就不是个儿子呢?
  傅县令伤心了一下后问,“那你觉得此事该怎么提?”
  “明日公爹必会带夫君上门来请罪,父亲只管接受,这外头的事儿让文华去,您只和公爹谈这朝堂上的事,略劝一劝就行,其他的,公爹自己会拿主意的。”
  傅县令犹豫,“这事能成吗?不用多劝劝吗?”
  傅文芸摇头,浅笑道:“公爹会明白的。”
  她这位公公野心可比她爹大多了,她爹平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在有生之年做上一四品刺史就可以,所以他一直在地方上转悠。
  但她公公不是,她进门没多久,不知道她公公是怎么从地方上平调入京做了御史的。
  但外官入京有多艰难,她跟在她父亲身边多年早就摸透了,何况他还是平调入京,这就相当于是升迁了。
  既有雄心壮志,那就不会放过一点机遇,而机遇从来都是与危险维系在一起的。
  她都明白这个道理,她公公不会不知道。
  这可是她代入了他的身份想了两天才想出来的好主意呢。
  第1192章 上门道歉
  傅县令出去时,正听得隔壁屋里传来说话声,门板根本挡不住傅文华的大嗓门。
  他正在给傅太太告状,“母亲你不知道岳家那老虔婆多可恶,我走的时候她还靠在门上坏我们家的名声呢。”
  傅太太刚听了傅嬷嬷和春草讲述的生产那天的险状,此时气得脸和脖子都通红起来,听见儿子那么说,更气了,“好在你爹这会儿和他平级了,就算外官比京官儿差点儿,咱也不怕他!”
  “对,大不了把二姐带回家去,把外甥也带上,哼,看他们还敢不敢欺负二姐了。”
  “这个不行,你二姐回建州,丢脸的是你二姐,咱得在京城就把这事解决了,不然,我宁愿在京城租个房子住下,照顾你姐一年半载,我就不信,他们舍得不看这个孙子。”
  “对,到时候我天天去赌岳岚,一天照着三顿打他,看他还敢欺负我姐吗。”
  傅太太就道:“打的时候别下手太重,不然以后还得你姐劳心。”
  “我知道,我就打疼,不打残。”
  在门外听的傅县令就觉得心口更疼了,他之前听这话还没什么,但听过女儿的话以后再听这话,他就觉得他生错了。
  这女儿和儿子要是反个个儿该多好啊。
  傅县令揉着胸口走了。
  傅太太和儿子声讨了一下岳家后对傅嬷嬷道:“这次可多亏了周家的小娘子,二娘可备了厚礼回赠?”
  “没有,”傅嬷嬷低头道:“小姐连诊费都没给。”
  傅太太闻言便知道这是女儿待周满很重,或者说是俩人情谊深重,钱财已不足以量,她叹息一声道:“那便算了,她那份她以后自算去,我们这边却是要备一份厚礼送上的。”
  傅嬷嬷便笑道:“太太何必忧心这个,先在建州的时候,每月都要收她两封来信,比太太和舅老爷家走得还近些,我看满小姐不是在意这些虚礼的人。”
  傅太太看了眼已经熟睡的孩子,轻轻地把孩子放到摇篮里,闻言道:“虽不在意,但礼不可废,我和老爷在京城不能停留太久,以后二娘在京城里也没什么依靠,和朋友走得近些也有个照应。”
  傅文华撇了撇嘴道:“娘,你以前不是不喜欢二姐姐和周满相交吗?每次她来信,你都不高兴。”
  傅太太就拍了一下他道:“此一时彼一时,懂吗?那会儿我是怕她把你二姐教坏了,你看你二姐,以前那么乖巧听话,结果和她交了朋友后,不学琴,也不学女红厨艺了,就整天捧着书看,还整天想着跟你一块儿出去玩,因为她信上一句坐在树上眺望的风景很别致,你姐姐就要搬了梯子来爬树……”
  傅太太此时提起这些,心中的感觉很复杂。
  本来她两个女儿都很乖巧,只是儿子调皮一些,她只需要费一点儿心,结果因为周满,二女儿一下就变了。
  女儿不听话了,她便要把注意力再分一点儿出来教导女儿,结果女儿还没教好呢,她反倒把儿子带的更调皮了。
  傅太太便更忙了,所以她一直不太喜欢周满,因为她觉得,她后面的劳累有一半是周满的责任。
  可是这会儿,女儿独自在京城中,没有亲人在身边,婆家又刻薄,一个朋友,尤其是有能力的朋友就显得很重要了。
  就算帮不上忙,偶尔说说话,她女儿心里也会好受些。
  所以傅太太想修补一下双方的关系,她对傅嬷嬷道:“多备点礼物,我们从建州拿来的土特产,不用给岳家留了,分出一些来给老爷走关系,其他的都送给她。”
  傅太太还是有些庆幸的,笑道:“好在她不知道我不喜她,等孩子满月,我们还可以请她上门来吃满月酒。”
  一旁的傅文华便缩着脑袋不说话。
  傅太太看见了一顿,忍不住沉默下来,半响后问道:“文华呀,你进京以后有没有和周小娘子胡言乱语什么?”
  傅文华想摇头来着,但在母亲的目光下摇不下去。
  傅太太忍了忍,到底没忍住,伸手拧住他的耳朵,拍了他好几下便转身抹着眼泪去找傅县令,她觉得太委屈了,怎么就生了这么个不听话的儿子呢?
  傅县令已经回屋思考明天见到岳玮时要怎么劝他了,正在此时,傅太太抹着眼泪进来,傅县令就有点儿头疼。
  对了,他女儿的事儿也得解决,总不能让岳家那老虔婆踩着他女儿不当人吧?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又被傅文芸开导了一下,但傅县令想起这事来还是气得很。
  岳家在傅县令他们进京后没两个时辰就听说了,毕竟他们家的下人一直在外面守着呢。
  昨天岳岚便亲自来接过一次傅文芸,但却连门都进不了。
  岳大人都想自己来接了,但他很聪明,知道这时候儿媳妇离家,他便是去接了也没用,就算傅文华碍于他的身份会请他入内,也必会以各种借口拒绝回家。
  这事显然已经不是几个孩子可以解决的了,只能等亲家进京,他亲自上门致歉了。
  傅文芸以为岳玮会在第二天才上门,没想到当天岳玮一下衙门便带着妻儿拎着东西上门来了。
  傅县令听说,便先去了一趟女儿的房间,对她道:“你这公公比你想的更有魄力呀。”
  傅文芸沉吟片刻后道:“父亲,这是好事不是吗?”
  傅县令摇了摇头,未必就是好事,因为他不确定岳玮一定会听劝。
  不过他还是领着他的妻儿去前厅迎接去了。
  两亲家一见面,岳玮立即快步上前,还未到跟前便深深的一揖,“子良兄,玮愧对你的托付啊。”
  傅县令忙疾步上前一把握住他的手将人扶起来,一脸伤怀的道:“岳兄这是折煞我呀,快别如此。”
  岳玮见他竟然不生气,一时心中也拿不定他的意思了,只能回身将他那蠢儿子拉上来,一脚踢在他膝盖窝让他跪下,“还不快给你岳父岳母磕头道歉,有你这样对自己媳妇的吗?”
  岳岚鼻青脸肿的磕下去,傅县令定定的低头看了他半响,最后叹息一声道:“罢了,让他起来吧,我们进屋去说话。”
  岳玮便松了一口气,连忙与傅县令携手进屋。
  第1193章 对阵
  进了前厅,岳玮便又拉着妻儿和傅县令道歉,当着亲家的面训斥了儿子一顿,当然,训妻是不可能的,虽然他自己也很想骂,但只能私下骂,当着儿子和外人的面,他还是要给妻子一点儿面子的。
  傅县令没说接受,也没说不接受,只是连连叹气,看了眼岳大郎后又看了眼妻子,再次叹息一声,一脸的为难。
  最后干脆拉起岳玮的手道:“亲家,不如我们去书房里谈。”
  傅太太也趁机拉住岳老太太,皮笑肉不笑的道:“那亲家母就由我来招待了,老爷自去吧。”
  岳玮心下觉得奇怪,便随傅县令去了书房。
  他一脸愧疚道:“子良兄,岳某人真是有愧于你托付啊……”
  傅县令叹了一口气后挥手道:“罢了,罢了,瑰重兄请坐。”
  见傅县令总算是松口,岳玮悄悄松了一口气。
  傅县令道:“初闻此事时的确气急,我只有二女,二娘又是最聪慧的一个,我从来都捧在手心里,却没想到……”
  岳玮脸上的愧色更重。
  “我当时恨不得将她带回家去,只是二娘劝我,说姻亲本就是结两姓之好,若因为她之故,让两家结仇反而不美,而且事发之事你也不在家,怪不得你。”
  岳玮没点头,他心里有些不安。
  傅县令道:“只是我知瑰重兄为人,但夫人那里却不好交代,她素来疼惜孩子,文华与他二姐也最亲厚,我这夹在中间,唉——”
  岳玮:“……”
  岳玮能怎么办呢,他只能点头啊,叹息道:“这不怪弟妹,是我岳家之过,到底让二娘受了委屈。”
  傅县令便摇手道:“算了,要我说,妇孺之事且让他们自己闹去,来,我们喝酒,喝酒。”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
  岳玮迟疑了一下,觉得这不太符合他对傅县令的认知,但这的确是他一贯的想法和做法。
  他觉得女子就该管好后宅,他们才能放心的在朝中搏击。
  傅县令已经执了酒壶给岳玮倒酒,还有长随悄悄的送了下酒菜来,言说前厅还算和睦,夫人和少爷们都没打起来。
  屋里的两位老爷同时呼出一口气来,然后相视一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气氛一下就松了,傅县令又给岳玮倒了一杯酒,笑问:“瑰重兄,我刚到京城,来的途中听说京城风云转变,不知瑰重兄可还好?”
  岳玮连忙道:“怎么,子良兄在路上都听说了?”
  傅县令点头,“事情闹得很大呀,我也是在路上偶尔听路过的商人提起,说是益州王如今已被圈禁了,我当时便忧心,毕竟瑰重兄如今是御史。”
  岳玮便叹气,“近来的确风云变幻,我们规行矩步,不敢行差踏错啊,益州王一事牵连了不少人,连我们御史台都被拿了三人。”
  傅县令惊讶,“怎么会?”
  “有一人是与益州王牵连太深,另外俩人则是因为不断上书请判益州王,太后一系查出他们往日污点拿下的,所以说此时朝中人人自危啊。”
  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自己手脚绝对干净,一旦表现太过,太后和益州王一系的人瞄准了他们打,攻击力还是很恐怖的。
  傅县令半响不语,“那瑰重兄你……”
  岳玮便笑道:“我不过是随大流,每日跟着上官上一封折子请判益州王而已,倒不引人注目。”
  他道:“我官卑位小,又是才来京城,虽根基不稳,却也没什么把柄在外。”
  除了最近的家事。
  想到这里,岳玮有些尴尬的冲傅县令笑。
  傅县令自然也明白,他家的这事说大不大,说小却也不小。
  不大是因为,就是按照最重的官场规则来论,他也不会被问罪什么的;不小是因为,上面却能够以治家不严为由停了他的职位。
  官嘛,停了容易,复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