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运之子原来是绿茶 第63节
作者:
秋舒舒 更新:2024-01-09 21:07 字数:4189
她迅速捏了一个法诀,让自己稳住身体,然后飞快接住程初,抱着他稳稳落在地上。
“阿初,阿初!”徐若昭将他放在地上,急声唤道:“阿初,你醒醒。”
颤抖着的程初渐渐冷静下来,在徐若昭一声声呼唤里,慢慢睁开了眼睛,他的声音很轻,似乎对眼前的场景还有几分不真实感,“姐姐?”
“我在。”徐若昭为他拂去额头的冷汗,“你怎么样了?哪里不舒服?”
程初静了片刻,程家被灭门的景象在他脑海里不停回荡,永安塔里看到的景象和小时候的记忆来回浮现,无数仆人倒在程家走廊上后花园里,若说正厅上发生的一切还能算得上战斗,那么除了正厅之外的地方,便是一场场的屠杀。
程家年幼的少爷小姐,年迈的老人,还有那些毫无反抗之力的仆人,在黑衣人的利刃之下,瞬间变成一具具尸体。
真正的血流成河。
“姐姐。”程初闭上眼,痛苦的唤了一声,“我想杀人。”
徐若昭心里一酸,什么也没说,静静将他抱紧。
“我想杀人,我想杀人。”程初不停重复道,片刻后,他倏然抬起头,问道:“我们现在在哪里?”
“……南望城。”徐若昭说:“真正的南望城。”
“南望城……”程初低喃道,他垂着眉,双眸没有焦距。
徐若昭看向上空,“永安塔消失了。”
程初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永安塔消失了……”
“嗯。”徐若昭肯定点头,“消失了。”她说:“你觉不觉得赵衍送给你父亲的那座塔长得很像永安塔。”她猜测道:“会不会,那座塔是连接永安塔和外部的通道,当这座塔被毁掉,永安塔便彻底消失了?”
她自顾自说着,深思道:“可若是如此,现实里的那座塔又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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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千里之外的北城,赵府主院里忽然传来一声惊怒声,“来人!”
管事匆匆跑进去,恭敬道:“老爷。”
满脸皱纹的老者震怒道:“我的塔怎么碎了!是不是有人进来过!”
管事惊恐跪下,“绝对没有,老奴一直守在门口,绝对不会有不长眼的敢进去!”
老者自然是信他的,他遍查整个房间,没有发现半分别人的踪迹,这个房间确实没有人来过,可正是因为如此,才更加让他惊疑不定。
他看着满地的碎片,愈发惊惶。
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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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初低着头,掩下眸中神色,与徐若昭一来一回的交谈让他稍稍回了神,“我不知道。”
徐若昭揉了揉他的头,“那就不想了。阿初,你好点了吗?我们回客栈吧。”她顿了顿,“我们的房间也不知道还在不在。”
程初静静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将脑袋埋在她肩上,“姐姐。”
徐若昭柔声应道:“怎么了?”
程初张了张嘴,“你会不会离开我?”
徐若昭不厌其烦道:“不会。”
“那就好。”他长睫一垂,喃喃道:“那就好。”
“徐姑娘!”秦禹的声音从巷子的另一边传来,徐若昭抬眸看去,正对上秦禹焦急的面容,“你们还好吗?”
紧接着,孟天宁也出现在巷子的另一边,看见他们,他松了一口气,“你们没出事真是太好了。”他看到两人的姿势,关切道:“徐公子这是怎么了?”
程初将脑袋埋在徐若昭肩上,不言不语,似乎又陷入了沉睡。
徐若昭只好答道:“他身体有点不舒服。”
孟天宁立刻追问:“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我看看?”
徐若昭连忙道:“不必了,多谢孟公子。”
徐若昭正想扶着程初起来,不远处突然响起一道尖利的女声,“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呢?搂搂抱抱的,伤风败俗!”
孟天宁眉头一蹙,“沈姑娘切莫胡言,徐公子是因为身体不舒服。”
沈冰雯笑出声,“身体不好便搂抱在一起?我怎么不知道抱在一起还能治病?”
虽说两人确实太过亲密了一些,但姐弟之间关系好也是常有的事,沈冰雯将‘搂抱’一词放在他们身上,字字句句将两人往不干净的关系上引,未免有些侮辱人,秦禹也听不下去了,“冰雯,我说过了,你若不愿待,我可以立刻送你回九星派。”他语气难得重了,“不要在外面惹是生非。”
“我惹是生非?”沈冰雯一字一句道:“当真是我惹是生非吗?若他们没有鬼,为什么不敢与我对峙?还有,”她顿了顿,“都说普通人在永安塔里不可能这么快出来,也不知道他一个灵力全无的人是怎么出来的?还有之前在比试台上,他的速度居然可以这么快,你们难道就没有怀疑过吗?可我记得大师兄当初探脉,他分明是没有灵力的,连孟天宁都说他没有灵力,既然如此,他的一切反常只有一个原因可以解释。”
她一字一句道:“他是魔!当初袭击我的那只魔就是他!”
“可当初我探过脉,他的身体里没有魔气。”秦禹眉头微蹙,声音不由得放低了下去,他对程初的身份早有怀疑,可一直拿不出切实的证据,如今沈冰雯所说也不过凭空猜想,根本不足以成为证据。他不可能因为几句猜想就肯定程初的身份。
可,确实没有办法解释他身上的所有反常。
沈冰雯定定看了他一会儿,忽然道:“好,就算不能证明他的身份,可他们姐弟乱/伦是事实,就凭这一点,便足够万人唾弃!”
这话太过了,秦禹冷声道:“师妹!切莫胡言乱语!”
沈冰雯冷冷看着在场所有人,“我有证据。”
她取出一枚留影石,里面是徐若昭和程初的身影。
留影石里,一男一女正抱在一起,男子只有一个背影,女子正是徐若昭,男子低着头不知在与女子说什么,片刻后,他低下头,似乎在对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影像到这里停止,沈冰雯收起留影石,“徐初,你敢说里面不是你吗?”
徐若昭也在看留影石里的影像,她忽然觉得,她和程初之间,或许当真太亲密了一些,亲密得不像姐弟。
见她沉默,沈冰雯咄咄相逼,“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像你们这样的人,和我住在同一间客栈我都觉得恶心!”
周围的弟子看着他们,眉头微蹙,露出嫌恶的眼神。
明显已经信了三分。
沈冰雯越说越起劲:“你们这对奸夫□□!恶心人的玩意儿!你们的父母在天之灵恐怕也会因你们而蒙羞!不要脸!”她怒骂道,像是要将这段时间受的委屈一次性发泄出来。
徐若昭也怒了,“沈冰雯!凭借一段短暂的影像就胡乱猜测别人的关系,这就是你们九星派的教养吗?”
“你们做都做了,难道还怕我说吗?正常姐弟哪里会抱在一起,甚至还亲在一起?”
赵芸希也赶到了,听到这话,她的脚步一顿。
徐若昭不想和沈冰雯争吵,因为程初的状态又开始糟糕起来。
沈冰雯看到赵芸希,更来劲了,“少城主,听说徐初是你的未婚夫?他们姐弟之间的关系如此肮脏恶心,你确定还要嫁给他吗?”
赵芸希面色一暗,低声道:“只要他愿娶,我便愿意嫁。”
沈冰雯一时语塞,她不可置信道:“你是不是疯了?”
赵芸希头一抬,端庄有礼道:“况且我相信他们之间不是这样的关系。”
“可证据就摆在这里了!”沈冰雯见她冥顽不灵,不再试图说服她,继续道:“照我说,你们这样的人就应该让天下人唾弃,你们最好立刻离开南望城!否则便要被所有人的唾沫淹死了!”
徐若昭忽然抬手,一道法诀直朝她的嘴而去,沈冰雯好不容易用药才略微恢复的嗓音顷刻哑了。
徐若昭一向不喜欢用这种手段,但沈冰雯实在太欺人太甚,她忍无可忍,“再有下次,我让你再也无法开口。”她一字一句道:“别以为我脾气好不会杀人,像你这般的人,我杀起来绝不会手软。”
她环顾一周,“我不在乎你们怎么想,清者自清,我与阿初的关系清清白白,但我讨厌嘴碎的人,私下里说别让我听见便罢了,若是跑到我面前来说,别怪我不留情面。”
她话音刚落,怀里的人忽然开口道:“姐姐,你还是太心软了,像她那样的人,直接杀了省事。”
程初将脑袋从她肩上抬起来,漫不经心地看着眼前这群人,“你们,欺负我姐姐?”
程初站起身,倏然出现在沈冰雯面前,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他捏住沈冰雯的脖子,将她高高举起来,“你,欺负我姐姐?”
沈冰雯拼命挣扎着,说不出一句话。
“那你便去死好不好?”程初微微用力,秦禹和莫新知同时出手欲拦住他。
“阿初!”徐若昭喊道:“别动手。”
沈冰雯不能死在这里,不能死在程初的手里,否则九星派一定不会善了。
程初手一顿,像扔破布般随手将她扔在地上,慢条斯理道:“我听姐姐的。”
莫新知愤怒地瞪了他一眼,“你们之间不干净难道还怕别人说吗?还做不敢认,还敢伤人,徐初,你当真是欺人太甚!”
“认什么?”程初冷声道:“我与姐姐的关系吗?”他一字一句道:“姐姐永远是我的姐姐,是我唯一的亲人,我没姐姐脾气这么好,不管你们是当面议论还是背后议论,只要让我听到,一定会毒哑你。”
他扭头看徐若昭,“姐姐,我们走吧。”
“慢着!”秦禹眉头皱得死紧,他用手挡在他面前,紧紧盯着他,“你是魔?”
程初淡淡看了他一眼,又将目光移开,“让开,否则杀了你。”他睫毛轻垂,一字一句道:“我讨厌你很久了,别逼我动手。”
“他不是魔!”赵芸希忽然开口道:“他的筋脉已经修复好了,如今已经有了修为。”
秦禹手一松,是了,他从他手上拿到了离火丹,应该已经将筋脉修复好了。
只是……短短时日便能变得如此厉害,这,可能吗?
徐若昭挡在程初面前,客气又疏离道:“秦公子,离火丹是你亲手给我们的,阿初会变成这样也是离火丹的功劳,你最清楚,也最不该怀疑他,还请你让开。”
秦禹手一顿,终是让开了道。
程初拉着徐若昭往前走了几步,忽然顿住脚步,“赵芸希。”他面无表情道:“我们的婚约,取消了。”
赵芸希愣在了原地,片刻,她张嘴,声音轻颤,“为什么?”
她其实一直都有心里准备,只是她仍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如果程初是真的愿意娶她呢?他们早就有婚约,如果程初不知道当初那些事,来到南望城便是为了寻她娶她的呢?
但一切幻想都在此刻烟消云散,程初根本不爱她。
是了,他们已经十多年没见了,上一次见面,两人才八九岁,谈什么爱,程初又怎么会将她放在心上。
她闭了闭眼,还是忍不住又问了一遍,“为什么?”
就算是执念吧,是这些年来的愧疚和执念,是知道他也许还活着后,苦苦寻了好几年的执念,如今她的执念,散了。
程初眉眼一垂,“因为我不想娶你了。”他冷漠道:“因为,我和你家有血海深仇。”
赵芸希彻底怔住了,“……你是来报复我们的吗?”她的眼泪无声落了下来,她平静道:“答应了婚约后又悔婚,你想做的,便是让整个南望城看我的笑话是吗?”
“赵小姐。”徐若昭停下脚步,“阿初并没有这个意思,只是,”她看向赵芸希,意有所指道:“若同你成了婚,也不知程家的列祖列宗会怎么看他?”
徐若昭说罢,不再看赵芸希,转身跟在程初身后走了。
巷子里一时寂静无声,好半晌,孟天宁才喃喃道:“原来,他姓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