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肉好吃。”
  里面又有了一句话。
  我笑笑。
  如果我现在出声或者进去，会不会打扰她吃东西的心情？
  因为怕搅了她的心情，所以我也就没有说话，但也没有离开，就站在了马车旁边。
  过了一会，这才听到里面的声音。
  “呃，好饱。”
  她吃饱了？
  那么我应该也是可以进去了吧？
  这样一想。我便出声道：“公主？”
  “唔。”里面的她懒懒的应了一声。
  懒。
  就像只小猪。
  “您吃饱了吗？”我问道，想想都知道她现在应该是肚子圆鼓鼓的，在不停揉她的肚子。
  就像小时候一样，吃到什么好东西，总喜欢吃个饱，不饱不高兴。
  “唔。”她的回答，懒懒的。
  “吃饱了要不要出来走走，过会马车颠簸，末将担心您会不舒服。”我又接着说道。
  “唔。”
  我怀疑她是不是睡着了，怎么来来回回就只会说这么一个字的时候，车帘子被掀开了，露出了她的脸来，娇嫩的唇瓣上还有可疑的油渍。
  我笑着搀住她，让她下车。
  等脚一落地，前一刻还搭着我的肩膀，下一科就把我甩得远远的……
  我忍。
  我吸了一口气，把本来打算伸出去给她擦嘴的手收回，克制了一下心里的不适。
  燿燿……
  见离我远了几步，这才四处看了看，发现秋霜他们已经围在火堆旁烤着东西了，便也就走了过去，在每个人已经烤熟了的东西上面，都扯下一两块肉来，尝了一下。
  “瞧你，吃了一嘴的油，来，我给你擦擦。”我在她旁边，便是直接就抬手过去，用衣袖给她擦拭嘴边的油渍。
  她总不能一直这个样子吧。
  衣袖应该有点粗糙，可是自己没有带手绢的习惯，也不知道弄疼了她没有？
  我小心地看了看她，发现她也在看我。
  “怎么了吗？”我问。
  该不会是给她擦擦嘴也要治罪吧？
  “你吃了没有？”她问道。
  嗯？
  这是她在关心我吗？
  你吃了没有？
  第一次听见！
  她这是在关心我，是在关心我。
  你吃了吗？
  你吃了吗？
  短短四个字，在脑子里重复重复再重复。燿燿这是在关心我。
  一有这样的念头，我便是兴奋得不能自已，如果不是顾忌着在她面前不能失了分寸，我怕是就要立即抓起她的手，兴奋得告诉她：我吃了。
  可是……
  我没吃。
  我真的还没吃。
  本就想着，她与几个丫鬟那般要好，得了好吃，自会分他们些，一开始打了的三只兔子，都是给她预备了，送上去两只，一只还没烤好……
  可是……
  可是……
  “我吃了。”我答。
  她听了，撇撇嘴……
  是我会错意了？
  我抓了抓脑袋，燿燿问我吃了没应该只是个比较客气的话，而不是我会意中的关心。
  早知道就说自己还没吃，那样的话，也许燿燿会亲自给他烤肉……
  呃……
  瞧我。
  又在异想天开了。
  我不禁想自己想打自己两耳刮子。
  等我回过神来，这才发现，燿燿已经走了，在所有士兵面前转了一圈，看了一遍，便是又打算再次回车上去。
  我追了上去，直接拉住她的手，她回过头来，一脸的不高兴，“莫将军！”
  好吧，我又逾越了。
  “呃，”我赶紧放开，“末将，末将只是想，公主您自小在深宫长大，锦衣玉食必是不可少，但此山珍，想之您也没见过几次，如果，如果自己可以烤一只出来尝尝，想必其中滋味必是妙不可言。”
  我们一起烤肉吧，烤肉吧！
  “嗯？”她诧异地看着我。
  “末将那里还有一只已经处理干净的兔子，公主若是不嫌弃，便烤了那只兔子吧。”我赶紧说道。
  她寻思了一会，才有答道：“也好。”
  我高兴地笑了笑，同意就好。
  我听到这话，自然也是十分高兴，便也就引着她过去了。
  我把兔子递给她，让她烤。可她瞪着兔子就是好一会。
  “燿燿，快翻转一下，再烤下去，就要糊了。”我提醒她。
  我又被她瞪了。
  唉。
  我靠进她，直接就握住了她的手，帮她抬着那插着兔子的木棍。想她从小锦衣玉食，自然是没有做过这些，拿东西烤的手法又不对，这才一会，便见她的手是隐隐发颤，若是自己再不帮持一把，怕是下一刻，这兔子就该掉火堆里去了。
  “本公主不烤了。”她恼怒地说着就要把手里的木棍丢给我。
  我赶紧就握紧她的手，让她想松也松不了，“公主怎么会想着要半途而废呢？”
  她脸又红了。
  “莫成飞！”她斥责我。
  “哎，你看看你，烤着也不好好看着，这不，糊了？”我选择充耳不闻，赶紧就握着她的手，把烤兔抬起来。
  “还不是怪你！”她将罪责推到我身上。
  “是是是，怪我怪我。”我笑着全接了下来。
  她不要揪着我的错处不放就好。
  被骂几句不妨事。
  低头看她，她一个的就被我包住了，平白的，就感觉到小鸟依人的感觉……
  “你眼睛看哪呢？再不翻，又要糊了。”她却是直接就打断了我的遐思……
  小鸟依人？
  没有过。
  是我想多了。
  她最多就是个大鸟依人。
  我轻轻转动手掌，又把兔子换了个方向，继续烤。
  我是不是眼睛出了毛病才会觉得她小鸟依人？
  她从来不曾示弱过半分。
  哪怕，从土匪窝里救出来；哪怕，被采花盗掳劫去；哪怕，在濮阳连日连夜的分发灾物；哪怕，累得已经是不想动了，她也没有有过丝毫抱怨。
  她，是她，而非世人眼里娇纵蛮横无理的公主。
  “莫成飞，这就是你的烤肉技术？”她说话了，还带了几分嫌弃。
  这只兔子，可以说是我全程烤下来的……
  如果说，先会我拿给她吃的，是长这个样子，打死她，她都不会吃。
  糊了。
  还糊的特别难看。
  “糊了就糊了，把糊了的地方撕了丢了，把不熟的地方也撕了丢了，就可以了。”我皱皱眉，说着就去撕。
  她却是摇摇头。
  等我把那些不好的都撕了丢了，递给她时，她只扯了两只兔腿，玉手一挥，又将兔子递给我，“莫将军你负责把这只兔子处理了，”说着还看了看我的肚子，一脸的坏笑，“本公主吃这两只兔腿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