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们在一起的时候说好了的，不会长久也不会有结果！”陆远航一听夏雪那句“爱得很真很深”不由有些急了，连忙表白立场。“不过既然你这样说，等她出院之后我跟她提分手！”
  “……”夏雪不知道韩笑会不会答应陆远航提出的分手，但她知道，若被韩笑晓得是自己逼迫陆远航离开她，她一定会恨死她！甚至……她们俩多年的友谊都会因为这个男人而断送掉！幽幽地长叹一口气，她冷笑道：“难怪说男人是祸水，果然不假！如果有一天我和韩笑反目，一定是为了你！”
  “嗯？什么！”陆远航很委屈，甚至是无措。“夏雪，你告诉我，我现在该怎么做？”
  “……”夏雪挂断了电话，因为她也不知道！
  她有什么资格替别人选择人生？韩笑愿意为陆远航执着到疯癫，在她看来明明是折磨和灾祸，而在沉浸在爱河的女子看来却是痛并快乐着。
  “笑笑是成年人，她不是无知的孩子！她有权选择自己想要的爱情和人生，夏雪你无权干涉！”夏雪反复地告诫自己，想让自己从纠结中尽快挣脱出来。
  走出医院，她感觉有点儿不舒服。想起韩笑的嘱咐，不敢大意，就拨通了厉振宇的电话。
  “振宇，很忙吗？”夏雪有点儿忐忑地问道。
  “不忙，什么事？”厉振宇忙回答道。工作时间夏雪一般不会给他打电话，除非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呃，”夏雪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呐呐地如实招道：“韩笑昨晚淋雨重感冒患了肺炎住院，我过来看她……”
  “重感冒传染的！”不等夏雪说完，那边已经听到男子惊跳起来的声音。
  “呃，是啊！笑笑也这么说！所以……她让我告诉你！”夏雪暗暗吐舌，幸好如实招了，不然日后被他知晓肯定得发更大的脾气。
  电话那端好半天只听到喘大气的声音，就在夏雪忍不住想开口的时候，听到厉振宇发话了：“不要回疗养院了！直接去军区医院，我给远航打个电话，让他安排专业妇产科医生帮你做预防治疗！”
  *
  挂断电话，陆远航有片刻的呆怔。
  他喜欢和夏雪说话，喜欢看见她，喜欢跟她一起互动。每次见到她或者仅仅只是说几句话，他的心绪都会半天无法平静。
  单相思是病，得治！
  可惜，身为医生的他，却是无法自医。
  索性一个人呆坐着，脑子里游离些漫无边际的东西，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昨晚，他骑摩托车带着韩笑冒着大雨在夜路上狂奔的情景。想到摩托车摔飞出去，想起自己躺在地上，想起韩笑拼命拍打着他的脸庞……
  手指抵住太阳穴，有点儿酸痛。昨晚没睡好，脑袋有点儿不舒服。
  手机再次响起，忙拿起一看，见是厉振宇打来的。
  撇撇嘴，他没急着接电话，却自言自语地说：“打个赌，肯定又为了夏雪找我！不是这里疼就是那里痒，要不然就是感冒发烧咳嗽打喷嚏……总之一点儿小毛病都大惊小怪，恨不得让我找来全医院的医生给她来个全堂会诊……”
  嘴里咕哝着，但还是赶在电话挂断之前接听了（不接听还会不停地打，而且还要挨一顿臭骂），声音倒是很精神：“喂，振宇！”
  “怎么这么久接电话！”厉振宇不满地抗议。
  “喂，我说厉大少，这是工作时间啊！我总不能时时刻刻候着您老的来电吧！”
  厉振宇懒得跟他多扯，直接道：“韩笑重感冒患了肺炎住院，刚刚夏雪去医院探视她，很可能跟她有各方面的肢体接触！夏雪怀孕初期，如果被传染上感冒病毒后果很严重……”
  “噢，”陆远航明白了：“行，把她送来吧！我会安排医生专门为她做预防治疗！”说完，顿了顿，又问道：“韩笑病得很严重？住哪家医院？”
  “我怎么知道！”这些问题不归他管！
  “……”这家伙，除了夏雪之外，对其他任何女人完全没有半分兴趣，哪怕夏雪的闺蜜也不行！
  陆远航悻悻地，却又佩服夏雪的选择。的确，他和厉振宇相比，确实少了对方的那种专一。让他集中精力爱一个女人，短时间内也许可以做到。但若像厉振宇一样爱到对世界其他的女人全部失去兴趣，这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从没有过这样的感受，也没有这样的冲动！既使陆远航对夏雪极为痴迷，但他好像也没有为她这棵大树而抛弃整片森林的想法！
  如果夏雪嫁给他……想到这里，陆远航的身体不由一阵燥热。在心爱的女人身上耕耘是种什么样的体验？想想就嫉妒厉振宇，难怪这家伙变成了老婆迷，对其他女人提不起半分兴趣！
  陆远航觉得，如果夏雪嫁给他，他至少能对她保持三年的热度。这三年里，他可以不再去找别的女人！但是三年之后呢？凭心而论，他也没有把握！
  *
  夏婉贞总算是走出了警察局！
  被囚禁这么多天，出来的时候几乎都有些不适应外面的天地。她本能地将手掌挡在眼前遮避外面强烈的光线，身形有些佝偻，脚步踉跄。
  “妈，总算是见到你了！”陆莎莎哭着扑进了夏婉贞的怀里，哽咽道：“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好孩子，幸亏有你！”夏婉贞能走出警察局，当然知道那份离婚协议书送到了陆思源的手里，而陆思源比较满意她提出的离婚条件，所以才把她保释了出来。“这件事情你做得很好，只要妈妈能够出来，咱们娘仨还有出头之日……”
  相互倾诉了近况，得知陆军仍然住在军区医院里，病情日趋稳定，夏婉贞总算是松了口气。“军军脱险了就好！咱们去看看他吧！”
  昔日的豪宅豪车存款统统都没有了！幸好吴天佑送给陆莎莎的几件首饰关键时刻帮助这娘仨度过难关。陆莎莎咬牙切齿地说：“陆思源这个老不死的！他想着把我们娘仨就这么赶出来，做他的千秋美梦呐！哼，我不会让他的诡计得逞，很快我们又可以回到陆家了！”
  夏婉贞却不像女儿这样乐观，叹了口气：“陆思源很快就逼着我签字了！等签下那份离婚协议书，就等于从法律上放弃了陆家的所有财产！”
  陆莎莎早就防范到这一招，水眸掠过得意的精光：“我估计老东西活不到那一天了！”
  夏婉贞倒吸一口凉气，吃惊地看着女儿：“你……你对他做了什么？”
  “你管我对他做了什么！”陆莎莎的口风却很紧，冷笑着笃定地道：“只要知道他命不久矣就足够了！”
  “可靠吗？”夏婉贞对这个女儿的智商和成熟表示怀疑：“如果留下蛛丝马迹，那可不是玩的！”
  “不会露马脚！妈妈就等着他的死讯吧！”陆莎莎阴恻恻地笑起来：“所以呢，那份离婚协议书能拖就拖，千万别急着签，老东西耗不了多长时间了！”
  *
  夏婉贞和陆莎莎打出租车去了军区医院探视陆军，下了出租车，就看到一辆纯白色的法拉利超跑停在旁边，车门打开，走下来一位清丽的美女。
  竟然是夏雪！
  夏婉贞和陆莎莎相互对视一眼，赶紧躲到一边去，不想让夏雪发现她们俩。
  直到夏雪走进医院大厦，夏婉贞才对陆莎莎说：“她来这里做什么呀！”
  “她不是住在疗养院吗？怎么又到这里来了！”陆莎莎更加吃惊。因为她好不容易托那位形象设计师转交给夏雪的“礼物”，如果夏雪不回疗养院，岂不是白费了！
  “住疗养院？”夏婉贞有些不解，忙问道：“她为什么住疗养院啊！”
  陆莎莎没好气地翻个白眼，冷哼一声，酸溜溜地说：“怀孕了呗！”
  “啊！”夏婉贞先是一怔，然后一喜：“怀孕了！”
  “你高兴个什么劲啊！”陆莎莎看到夏婉贞脸上的喜悦，顿时嫉妒到不行。“她怀孕跟你有什么关系？现在你去找她啊！看她到底认不认你这个妈！”
  夏婉贞不由皱起柳眉，斥道：“不要再闹了！我们进去看陆军吧！”
  *
  回到工作室，罗彬匆匆走到冷藏柜前，打开柜门取出一瓶水，拧开瓶盖，仰脖猛灌下去。
  他是个很温柔的男孩，而且修养极好，很少有这样猛灌冰水的举动。直到将整整一瓶冰水都灌下肚，他看起来才镇定了些。
  那双细长的魅眸有些迷茫，又有些兴奋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和失落。
  “罗彬！”吕佳仪走过来，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憔悴。毕竟拉肚子一整天，谁都受不了。
  “师傅！”罗彬忙转过身，脸上浮起的笑容略有些不自然。
  “你去给夏雪送设计稿，她不满意吗？”吕佳仪问道。
  “没有啊！她很满意！”罗彬肯定地答道。
  “是吗？”吕佳仪却有些怀疑，她看着罗彬，道：“我看你好像有心事！”
  “没有！”罗彬摇摇头，关切地问道：“师傅，你的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去看医生？”
  见罗彬关心自己，吕佳仪顿时很高兴，就把他神色不自然的事情给抛开，转而谈论自己突然抱恙的事情了。“说来也奇怪，今天我并没有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呀，怎么腹泄这么严重啊！”
  “也许是对什么东西过敏吧！”罗彬特意到饮水机前为吕佳仪接了杯温水，递到她的面前。“注意不要喝冷水！”
  “谢谢！”吕佳仪接过水杯，笑着说：“你真是个细心又体贴的男孩！谁能找到你做男朋友，那是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对于吕佳仪这样屡次的暗示，罗彬仍然只是恬淡地笑笑，并不作声。他还是喊她师傅，似乎有意保持两人师徒的关系，并没有急着向情侣方向发展的意思。
  吕佳仪考虑到他比自己小五六岁，又生得如此好皮相，也许暗地里有许多年轻貌美的女孩倒追他，因此毫不敢大意。近水楼台先得月，她相信只要罗彬一直跟着自己进修形象设计，两人那么多交流接触的机会，她肯定能跟他继续发展下去。
  “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整个人也不像平日那么有精神！是不是夏雪说什么了？”吕佳仪很熟悉罗彬，对他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很了解，因此便看出了罗彬的不自然。
  “真得没有！”罗彬摇摇头，笑得更加温柔。“你怎么就不相信呢！也许是有点儿累吧！我休息一会儿！”
  “那好！就不打扰你休息了！”吕佳仪稍稍有些失望，却也看得出来罗彬的确有些不舒服。他的脸色不好看，跟平时不太一样。也许他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吧！但有时候看透了却不便说透，只好装傻。
  等到吕佳仪离开，罗彬松懈下来。他细长的眸子里再次浮起复杂的情绪，比女人还要纤长的手指微微颤抖，蔷薇花瓣一样的唇微微翕动，似在自言自语：“让她陪葬……真得好吗？”
  *
  陆远航拎着只花篮走进了韩笑的病房，进来的时候站在门口敲了敲门。
  正在闭目养神的韩笑睁开眼睛，看到陆远航站在门口，还以为自己眼花了，连忙揉揉眼睛再看，索性爬起身。“陆远航！”
  见韩笑醒了，陆远航踱着优雅的步履走进来，将花篮放到了她的床前，顺便问候了一句：“听说你病得很严重，怎么都不告诉我。”
  “我……”韩笑激动得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她连忙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挺直腰杆，使自己看起来精神些。“我没事！”
  陆远航瞅她一眼，扬了扬嘴角：“没事怎么躺进来了！”
  “……”韩笑有些词穷，就嘿嘿地讪笑两声。没想到陆远航专程来看她，她太激动了。
  “以后做不了的事情别逞强！昨晚你要对我说句软话，我也不是非要带你去飙车不可！”陆远航摊了摊手。
  “哎，你怎么样了！”韩笑记得昨晚陆远航摔伤严重无法行走，还是她把他背回车前的。“没事了吗？有没有把全身的骨头照一遍，有没有骨折啊脑震荡什么的！”
  “还好！”陆远航下意识地摸了摸左手肘，今天去医院拍了x光片，左手臂轻微骨裂缝，暂时不能再给病人做手术了，但其他的事情并没有太大的妨碍。“就是最近不能进手术室了，我在脑外科坐诊！”
  “唔，全身骨头断了几根？”韩笑关切地问道。
  “没断！”陆远航再瞧她一眼，俊目不由染起几许笑意。“你自己病得七荤八素的，还一个劲关心我！”
  “姐没事！强壮着呢！”韩笑唯恐被他看轻，连忙逞强地道：“很快就出院了……”
  “夏雪说你患了肺炎，这毛病不是三两天就能痊愈的吧！”男子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她。
  “呃，夏雪……她还跟你说什么了？”韩笑有些忐忑，她太了解夏雪，这种时候，夏雪能对陆远航说出什么客气的话来。
  “没什么。”哪知道陆远航云淡风轻地，并不以为意。“她就告诉我说你病了，急性肺炎发烧住院，让我过来看看你！”
  “呃……”原来是夏雪让他来看她的！难怪这么殷勤，是他的女神下了命令！韩笑在心里酸溜溜地暗忖着，但她学乖了，再多的腹诽也不敢再说出来。她反复劝说自己，不能再吃夏雪的醋！同样的错误坚决不再犯第二次。
  陆远航觑着韩笑，勾了勾嘴角，道：“说实话，我还真没有见过像你这样的女孩！”
  “我很特别吧！”韩笑顿时来了精神，对他邀宠地道：“那就好好爱我吧！别动不动提分手！”
  陆远航勾了勾嘴角，顺便伸手摸了摸韩笑的脑袋。
  尽管他这动作很像在抚摸小狗，不过韩笑仍然很高兴。雨过天晴了，她和陆远航阴霾散尽，重归于好。“说好了，不分手！”
  陆远航抿着嘴角，仍然没说话。
  韩笑就喜欢他这优雅又痞气的模样，简直迷死人不偿命。她听到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有些窘迫，便道：“给……给我倒杯水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