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夫 第60节
作者:
白衣素雪 更新:2024-01-09 01:20 字数:8311
“大漠?”沈轻舞听着姐姐与自己解释,在听到大漠二字之后,不自觉的扬声,越发的不懂。
“不错,皇上私底下查到,从前一直支持尉迟吾攻打大周的力量中,有一方来自于陈国,现下,大漠被灭,只怕有些人开始蠢蠢欲动,唇亡齿寒,陈国与大漠相邻不远,现下大漠收归大周,那么若这一方势力当真跟陈国有关,你觉得,皇上会放过了陈国,只怕那位陈国太后就是为了这桩事情而来……”
第一百三十二章:陈国太后
“姐姐,那是不是顾靖风又要去打仗?能不能缓一缓,先等我把孩子生了,我这孩子怀到现在,折腾到现在,他都打了多少次仗了,我的心都快被累惨了!”
沈轻舞只听姐姐的语气便知道那陈国太后来者不善,摊着手的她,止不住的一声长叹,心下感伤,刚刚马车里顾靖风还在和自己提归隐一事,现在就又冒出来个陈国太后,想要全身而退的这条命,当真艰难!
重新梳洗打扮好的沈轻舞再一次跟着姐姐沈静岚出现在众人眼前的时候,透过人群,沈轻舞看到了顾靖风脸上的阴郁,显然,也是知道了这位陈国太后一事,当真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时值日中,日光正暖,太监唱诺的声音在外头响起的那一刻,沈轻舞带着好奇,伸长了脖子向着外头的大理石甬道上探去,只见,逆光之中一身暗红色凤凰于飞蜀绣缂丝长裙的女子带着那浑然而成的王者之气向着着大殿昂首挺胸的走来,哪怕岁月更替,面容不再年轻,可留在身上的那种底蕴,就像是陈年美酒一样,只会越发醇味!
浑身上下所持有的贵胄之气,让沈轻舞瞧着都不禁的仰视,在陈国一手遮天的女人,就该是这个模样,刀刻斧削般修整的长眉似利剑般凌烈,一双伶俐清明的眼,美丽的容颜尚存着特有的风韵,超然的气度,强大的气场,让人惊叹。
“皇姑姑舟车劳顿,早该告诉我们您要回来才是。”苏衡不曾行礼,脸上带着一抹无害的笑容,只对着立在台阶之下的陈国太后笑着用家礼唤了一声皇姑姑,算是先礼后兵。
陈国太后在听得那一声皇姑姑后,嘴角扬起了一抹柔和的笑,眼里却照旧冰凉道“浩浩荡荡的带着人回来,反而没了好好看看故土的意思,近乡情怯,却不想,我已经离开了这里将近三十年,当真是岁月催人老,我走的时候,你不过尚在襁褓,现下,已经把你父亲留下的江山打理的这样好,到底是我们苏家的血脉!”
客套的话说的是一套又一套,成全了面子又给了里子,皇家之中有时候连父子之间都会心生嫌隙,各自猜疑,这两位血缘之上十分亲昵的亲姑侄,在现实之中却并非如此,他们之间的熟悉感都没有各自家中庭院内一个洒扫的丫头来的相熟,可还要在人前上演着一副仁孝仁善的戏码,当真有意思。
沈轻舞躲在人后,看着这对亲姑侄你来我往的生硬语气,只觉得说话有时候当真是门艺术,尤其是一个国家与另一个国家之间的代表这样说话,就好像有着无形的刀锋,一招一式,各自对峙,十分稀奇。
“皇姑姑在陈国的事迹亦是为人称颂,朕一直有所耳闻,对姑姑也是十分的敬仰,这些年若无皇姑姑一手操持,咱们大周与陈国之间,也不会那样和睦友好,皇姑姑想要归乡省亲,只早早的传了消息来,侄儿定当让人亲自来接,何苦了皇姑姑这样舟车劳顿了如此之久,风餐露宿,当真是侄儿不孝!”
尚在襁褓之中就已经出嫁的姑姑,三十多年未曾见过面的姑侄,现下立在人前,诉话衷肠,沈轻舞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幕谁比谁演技更好的戏码,感叹着当皇帝的不易。
一番话音终了,这位陈国太后便被苏衡邀请进入了太和殿,太后端坐于殿中,脸上面无表情,适才众人都立在太和殿前迎接陈国太后,太后连起身都不曾,比之陈国,大周现下的国力,是让太后有这个资格坐在这儿,等着陈国太后前来参见的。
“现下,该唤雨兮姐姐为一声皇嫂了,多年不见,皇嫂熬出了头,有了这么好的一个儿子,现下颐养天年,当真可喜可贺!”在见到大殿之上端坐着的太后之后,底下的陈国太后不禁的嘴角扬起一笑,满是感概的轻声说道,眼里头却浮现了一抹讽刺。话中意味深长。
“几十年风风雨雨都过来了,说来,还是要感谢当初的兰陵你,若没有你的付出,何来我今日的幸福,先帝从前还为你和亲陈国一直耿耿于怀,现在看来,看着你问鼎太后之位,先帝在九泉之下,应该也会十分瞑目,毕竟兰陵你那样如鱼得水,到底是有心做一件事,不论是在陈国,还是在大周,都一样的。”
年龄相当的两位太后,只对视了一眼,便能看出二人之间火花迸溅,硝烟味弥漫在整个大殿之中,在二人说完话的当口,这殿内一片死寂。
显然,二人之间新仇旧怨,哪怕相隔了几十年,也未曾消散,夹枪带棒,语带双关的对峙,谁都不曾有半点的相让!
殿内一阵尴尬,而陈国太后在太后的话音落下之后,只扬唇,在一旁扬唇浅笑着,似乎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苏衡邀请了陈国太后上座,太后至始至终都不曾有过好脸色,保持着面上的冷漠,直到筵席结束都不曾对陈国太后展露笑颜,午宴过后太后推说身子不适便未曾留下与众人一起去畅音阁听戏。
沈静岚身为皇后有这一众人需要应酬,自然无暇分身,于是沈轻舞便陪着太后一道回宫休息,本来她便对听戏没有兴趣,倒不如躲懒寻个舒坦的地方坐坐,休息休息,松松筋骨。
一路上她挺着大肚扶着自己的姨母就这么走着,太后沉默着,像是陷入了自己的沉思之中,沈轻舞只陪着,直到到了太后的寿康宫后,便听得太后长长的舒出了一口气,像是憋了许久一样。
“轻舞丫头,你从前不是最爱呱噪的,怎么今儿个看着你好像心事比哀家还重!”
太后身边的嬷嬷自沏了两盏新茶递到了二人手中,在矮几的香炉中点燃了一缕檀香。太后自泯了一口茶叶后,才放下了手中的杯盏,慵懒的靠在身后的贵妃榻上。
自有宫女上前为她轻捶着双腿,沈轻舞见她双目微闭,只嘟着嘴,轻叹道“不瞒姨母,原本今儿个,顾靖风是想向表兄辞官的,我们在一个山明水秀的地方置办了一处房产,我打算去那儿生孩子,好好过小日子了,可这陈国太后一来,我便知道想要归隐的心,只怕是没希望了,尤其是听姐姐说了一些关于大漠与陈国太后的事情后,我便越发觉得渺茫,姨母,你说我生个孩子怎么就这么难,我男人为什么总要去打仗!”
沈轻舞捧着杯盏,直言不讳的对着自己的姨母说了心里想说的所有话,太后听得沈轻舞这般俏皮的言语,不禁的展颜一笑,在她的鼻尖轻点着道“你呀,当真是让我们都给宠坏了,还像个孩子,只是你有一句话倒是说到点上了,这位陈国太后确实来者不善,至于会不会打仗,那就要看她到底是何来意,手里到底握着什么牌,见招拆招,想来,在你生产前,这桩事情,只怕是不得太平,当年,你姨母你的表兄,可是差一点就死在了她的手里。”
随之这一声轻叹,沈轻舞第一次听太后说起她当年入宫的事情,从前只听人说,姨母自入宫后,便是宠冠六宫的角色,从来不知道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样子的事情。
那时候的太后初初选秀便以从五品小仪的身份随侍君王之侧,那一年太后明眸皓齿,千娇百媚,一连七夜的侍寝引来六宫侧目,为当时的王皇后所忌惮,不久之后,太后有孕,已经年过四十的天子大喜,一下便将还是嫔妃的从四品婉仪的太后晋封为昭仪,只待她生下孩子再做封赏册封为妃。
那时候的太后在宫中可谓圣宠不倦,皇帝的宠爱日盛,尤其太医院还传出话音,说腹中此胎定然为男胎后,生有长子并且已经长成的皇后对于这位初初茅庐的新秀心下越发不喜,打下了除之而后快的念头。
那时候的王皇后与天子乃少年夫妻,早已经年过四十,容颜衰败,得见君颜的日子屈指可数,面对来势汹汹的太后,以及皇帝对她的宠爱,她的日子越发的难捱,就在这个时候,皇帝的亲妹妹,兰陵公主看出了自家皇嫂的心思,兰陵公主是天子最小的妹妹,也是现在的陈国太后,那时待字闺中的她,从不见有出嫁的意向,每每有人求亲,也总为她所拒。
太后有孕五月,天有异象,出现火星合月,兰陵向皇后进言在这天象之上做文章,由钦天监出口,告诉那时候的皇帝,太后腹中所怀的乃是凶胎,请皇帝下旨赐药,打掉孩子才最为宜!
“兰陵公主为什么要帮从前的王皇后害您,您是皇帝妃嫔,她是皇帝亲妹,进水不犯河水的事情,她掺乎在这其中是为了什么,她能得到什么好处?”听到此,沈轻舞不禁打断了太后的话,好奇的问道。
兰陵公主已经是贵无可贵的身份,帮着皇后坑害妃嫔,残害子嗣,那肯定是她有所求,才会如此,不然为何要这样!
“那是因为我当初看上了一位宫中侍卫,朝廷的儿郎千千万万,我一个金枝玉叶却看上了一个微末的侍卫,我的皇兄必然不会同意我嫁给他,所以,我和当时的王皇后达成了一个协议,我帮她除掉你的姨母,她用娘家的势力扶持那位侍卫上位,游说我皇兄,帮我嫁给那个侍卫!”
第一百三十三章:密诏
“就因为你的爱情,却要牺牲一条尚在腹中的人命,您老人家的三观十分正,口味忒特别,我佩服!”
寿康宫内,独自前来的陈国太后不容任何人通报只扬着唇立在内室之中,将沈轻舞所产生的疑问尽数告知,沈轻舞在听闻之后,不禁的扬起脸,对着这位太后嗤嗤一笑,讽刺着说道。
那陈国太后却也不怒,嘴角扯了扯,看着面前的沈轻舞,粲然一笑,只是这笑,泛冷。
“可到最后,还是我输了,我痛失所爱,为国和亲,而你的姨母一举得男,登顶后位,现下,你的姨母是贵无可贵的太后,享受荣华,我背井离乡,一人独熬,说到底,你的姨母比我幸福!”
在听得面前的这位太后像是十分的遗憾的语气之时,沈轻舞挑眉一笑,淡淡道“人在做天在看,这算不算报应!”
听得沈轻舞所言,陈国太后不曾说话,内室之中一阵静默,年过花甲的二人回忆着从前的过往,陈国太后便是在这座皇宫之中,机关算尽最终失去了自己所想所求,带着终生的遗憾,离开了故土,前往陈国。
“你的太祖父听闻你的姨母与她腹中的孩子有难,在皇帝刚刚下令关押你姨母的时候便买通了宫中的太监,故意在钦安殿放了一把火,又买通太监给皇上用了些迷香,让皇帝产生了幻觉,认为自己见到了先祖,那一碗堕胎药最终没能送到你姨母的手中,那个说天象有异的钦天监司正被皇帝下令处以绞刑,你姨母腹中的孩子已福星降世之名得以存活,你姨母在还未生子之时,就晋封了妃位,一年之内,从小仪到妃,可以想见皇帝对你姨母的宠爱何其炽烈,而王皇后却被皇帝禁足,用的是协理后宫不利的名义,我与王皇后所协议的事情打了水漂,且我有了小辫子抓在了王皇后的手中,往后不得不在听命于她,为她出谋划策。”
陈太后率先打破了现下的沉默,只寻了个位置自然的落座后开了口,沈轻舞听着自己的太祖父的光荣事迹,太佩服他的机智,那一下救得可是两条人命,还有沈家百年的威望。
在那之后,王皇后越发忌惮已经成为荣妃的太后,皇帝对她寡情她不在乎,可皇帝连带着对她生出的皇子也开始冷落,这一下,让王皇后越发觉得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反复思量,王皇后便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打算让自己的儿子将他父亲的位置取代,这样,便可以高枕无忧!
有了这个想法的王皇后便找来了兰陵公主商议,命其为自己出谋划策,兰陵公主毕竟是皇帝的亲妹妹,她到底不忍心残杀自己的亲哥哥,可王皇后却用了兰陵公主的爱郎来胁迫她,逼她就范,更用事成之后将那位侍卫扶持上位将公主赐婚一事来威逼利诱兰陵公主上钩,如此一来,兰陵公主一下便动了心。
不多时,兰陵公主便从扬州找来了一对可人的女子交给老嬷嬷善加调教,将她们调教成了一对让男人我见犹怜,流连忘返,欲罢不能的女子,随后送给了当时的皇帝。
太后有孕无法侍寝,这宫里的女子大多陈善乏味,当这两个女子以俏生生的姿态出现在皇帝面前的时候,当时的皇帝一下便被燃起了少年儿郎的那股冲劲与火头,年过四十而不惑,在这两个少女身上,皇帝找到了青春的感觉。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皇帝自宠幸了那两个女子之后,便开始了穷奢极侈,荒淫无度的逍遥生活,把所有的国家大义,家国大事尽数的抛诸脑后,在那之后,兰陵公主又为其寻觅了五六个这样身怀绝技的女子,送到了龙榻之上,为了应付这些女子,皇帝甚至开始用虎狼之药,身子一日一日的被掏空,无论谁劝都不管用。
而沉溺于温柔乡的皇帝不知道的是,王皇后已经与自己的母家开始打算将皇帝拉下马,让嫡子取而代之,且得了消息的邻国亦是虎视眈眈,准备在大周内忧之时,再来一个外患。
得悉了王皇后阴谋的沈老大人在这时请求陈国帮助,沈老大人与陈国国君私交甚好,堵上了一家性命的请求,让陈国国君答应了沈老大人的请求,而即将临盆的太后更是挺着九个月的大肚跪在皇帝寝宫之前,请皇帝收心,救黎明百姓于水火之中。
那一日,太后倒在血泊之中,因为难产大出血差一点便一尸两命,也就是在那一天,开始吐血的皇帝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荒唐,恍然大悟。
彼时,王皇后联合身后的母家发动兵变,邻国国主亦在此刻乘虚而入,就差一点,这大周的江山将要易主之时,沈老大人带着援兵赶到,在战火硝烟之中,太后产下当今天子苏衡,王皇后带着自己的儿子自刎于凤仪宫前,王氏一族夷族,兰陵公主怕这把火终有一天会烧到自己的身上,为求自保,聪明的选择了和亲这条路,远嫁陈国,成为陈王的宠妃直至皇后到太后。
沈轻舞的眼前好似闪现这过往的一幕一幕,匆匆往事,就在这片刻之间尽数说完,在那之后,翻然悔悟的皇帝开始励精图治勤政爱民,那几个少女被凌迟处死,而被掏空了底子的皇帝在经过数月的调养之后精气神再难与从前比拟,自那之后便断了生育。
沈家因为救驾有功护国有利被皇帝褒奖,沈老太爷更是被赐封为一等公的爵位,而在王皇后去后,生育皇子有利于社稷的太后被册封为皇后,苏衡更直接赐封为太子,由皇帝带在身边亲自教养。
“那么你的那位心上人呢,为了你的心上人,你不惜推翻一个国家想要和他相守,为什么到了最后,却勾引了陈国国君,走上了和亲之路,来苟且偷生?”沈轻舞在这个故事尾声渐止的那一刻,抬眼看了那个尚在镇定自若着喝茶的陈国太后,出声道。
一个打算动摇国本的公主,却能够轻易的和亲出嫁,且在嫁人后将那个国君看的死死的,一跃为后,手段和本事是一回事,只怕早在大周之时,两人便已经看对了眼,或者说,是这位兰陵公主勾住了陈国国君。
那么爱的一个人,到最后为了生,却抛弃了所谓的爱,这冠冕堂皇的,让人觉得可笑!
“他死了!”长长的一声叹息,百转千肠,说不出的可怜。
“大军攻城的那一日,他为了保护他所忠诚的皇帝,死在敌军的长枪之下,整个人被长枪扎穿,扎成了一个马蜂窝,就这么死了!”
谁能够想到她绕了一大圈,最后却因为自己的一个因,而让那个自己深爱的男人承受了这样的一个果,他为国家而死,而自己则成了这个国家的罪人,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自己成了害死那个男人的罪魁祸首,机关算尽反误了卿卿性命!
“就好像是你说的,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陈国太后十分坦然的对着沈轻舞说话,陈年往事到底还是带起了她眼底里的一抹哀愁,只是这样的哀求也不过一闪而过,转瞬即逝的,时隔久远的事情,于现下比起来,那些东西只能算是鸡肋而已。
“那么现下,你回来又为了什么?是又看上了什么,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在陈国太后到来后,一直躺在贵妃榻上不动声色闭目养神着的太后幽幽的开了口,语气之中只是一片冰冷。
“雨兮姐姐当真无情,你对我的防备心太重,难道我就不能只是简单的回来看看故土吗?”听得太后这一声,一旁的陈国太后勾起一抹淡笑扬在唇瓣,似绽放极妍的罂粟,花开带毒。
太后听得她说话,照旧只是淡淡的回道“人的欲望膨胀之心只会越来越大,欲壑难填,你告诉我你只是简单的回来省亲,你信,还是我信,大家都不是傻子,你要觉得你自己只是回来看看故土,那你便看看,不需要在和哀家和皇帝说些旁的,今儿的事便到此为止,故土你也看了,故人你也忆了,往后,你想住到什么时候什么时候回,我们不管你,但若聊了旁的事情,我们可是一概不管,一概不理的。”
对于陈国太后嬉笑之间的推诿之词,太后冷着一张脸,丝毫不给好颜色的轻嗤着,果不其然,在太后的话音落下之后,陈国太后的脸色果然不大好看起来,嘴角僵硬隐隐有些抽搐,显然心里头憋着一股怒气,面对着油盐不进的太后,陈国太后竟然觉得自己好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一样的无力,敛声吸气,陈国太后暗自银牙紧咬,最终脸上堆满了笑。
“事情是有两桩,第一桩自然是为了两国友好,这一次我带了几个陈国的姑娘来缔结姻亲,至于第二个,那便是我这手上有一份先帝写给我夫君的密诏,当初,我夫君千里迢迢远赴大周保先帝江山,先帝在密诏上提到,愿意让出大周的三座城池来永结大周与陈国之间的兄弟之邦,现下,我是来请你们兑现承诺的!”
第一百三十四章:我要整个大漠
“三座城池?老人家的胃口挺大的,三十年过去了,想起了这茬,你夫君在世的时候,你干嘛去了?感情您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失忆了?”
那陈国太后的话音落下之后,沈轻舞便嗤声讽刺着她道,三十多年之前的密诏,且还是密诏,哪有人白给三座城池不要在那儿空等了三十年才来说话的,这可真是拿人当傻子来愚弄!
“您老人家都半个身子躺进棺材里的人了,还在那儿做什么妖,有那个功夫还不如多让人找点人参鹿茸的吃吃,延年益寿,还有心思变着法儿的去掠夺旁人的土地,您老人家要那么地干什么,您有多少能耐去守着?”
沈太后至始至终不曾开口,倒是沈轻舞接二连三的与之反驳着,陈国太后只是扯着嘴角淡淡一笑“你的脾气性格很向那时候的我,像是个被宠坏的孩子,不过我却没有你这样的好运气,可以嫁给自己所想嫁的人,想来,你可当真令人羡慕,若那时候我能像你一样,是不是现在,一切都不会不同!”
像是感概,陈国太后看着沈轻舞未置可否的扬眉,而沈轻舞在她话音落下之后,十分客气的回敬着她,亦是打了她的脸。
“只能说心善的人,命比较好,像我姨母,像我姐姐,太后娘娘您,还是应该多多向善,少作恶才是,免得,多做多错,到最后,连个善始善终都没有!”
打着归宁省亲思乡情怯的名号说着一纸空白,两嘴一张就想要三座城池,老人家倒像是得了老年痴呆,妄想症犯了!
“小丫头片子嘴皮子倒是挺利索,嘴上还是留点口德的好,免得伤了阴鸷,对你腹中的孩子不利!”听得沈轻舞这样一番的挖苦,忍够了的陈国太后只一个横眼扫视而过,咬牙道。
“做人是得留一线,可也要看看是给谁留,留给了知恩图报懂得感恩的人,往后你会得到你所想不到的福报,若是给那些心底阴暗连带着手足都能够嗜杀的人,那么往后只会换来孽缘,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句话,太后娘娘您应该深有体会!”
“你……”
沈轻舞一番唇枪舌剑对准着现下的陈国太后,饶是枪林弹雨之中摸爬滚打走来的陈国太后在面对沈轻舞这一下一下连消带打夹枪带棒的挖苦讽刺之后,也承受不住的扬声,想上前给了沈轻舞一巴掌。
自幼让人捧在手心一路奉承着成长从未看过任何人脸色,一向骄傲自负的陈国太后,现下竟然要受一个小辈的侮辱,简直夸天下之大谈!
瞧着沈轻舞挺着大肚的模样,陈国太后硬生生的咽下了心底里的满腔怒火,只勾起唇角,脸含微笑却不怀好意的看着她道“知道你怀了身孕,这次来,特意带了两位陈国的姑娘来给伺候你家将军,两个姑娘都是位列九卿的世家女子,琴棋书画无所不通,想来你家将军应该会很喜欢才是!”
沈轻舞一听,毫不在乎的扬起眉眼对其一笑,随后在那位陈国太后的诧异声中,用着一种好奇的语调与之说道。
“是吗?这些世家女子是不是比由专人调教过的扬州瘦马还要厉害,是不是又是经过太后娘娘您的调教,想来太后娘娘当真是深谙此道,三十年前如是,三十年后还是!
太后娘娘好歹也换换招数,这些女孩子是不是把春~宫图,男人的口~活之类的尽数学了个遍,要不然我把我府上所有的家丁拉出来让她们溜一溜,反正是被训练过的,除了没被破~身,旁的什么没做过,您说是不是!要是觉得家丁不过瘾,我们家马房里正巧还有几只刚刚发情还未配种的马儿,那两位美人要是不介意,也可以试试,毕竟马比起人来……”
“太后懂得!”
没羞没躁的一番言语讽刺刻意的诋毁暗指惹得陈国太后现下脸色涨红成了一片猪肝色,这样如市井泼皮无赖一样的沈轻舞是这位屹立宫中从未跌倒过的陈国太后认知之中所从没见过的。
她气结,胸口因为现下的一份气恼,不住的上下起伏着,染着艳红蔻丹的手,气不过的直指着面前的沈轻舞,厉声呵斥道“你……身为一国郡主,大将军夫人,你竟然口出秽言,这样下贱……”
沈轻舞却满不在乎,不紧不慢的在旁回嘴“要下贱也没你下贱,身为一国太后,不尊重自身,安守本分,跑到我大周来指手划脚,挑拨离间,舔着脸的还要拿三十年前的事情说事儿,你说你是不是拿我们都当没脑子的人在耍,不是每个人都看中女色,你就是把那些个女的一个个的剥光了扔到我男人面前,把自己摸得汩汩冒水,我男人都未必能够稀罕看上一眼,毕竟我男人喜欢我这款,和你的那些下等货没得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