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裁缝铺 第84节
作者:一只末话话      更新:2024-01-08 19:33      字数:4856
  两人一块摇头,小何是个不说话的,直接坐下来继续找档案,付生玉回道:“不知道是不是地图有问题,我们走了半天都找不到,而且越走越荒凉,天又黑了,我怕出事就带小何回来了。”
  小李觉得奇怪:“不应该啊,你的地图我看一下。”
  随后付生玉掏出地图给他,地图上还有付生玉画的路线,按照规划,他们本应该在两个小时内找到义庄,可走到六点多,连个影都没看见。
  屠亦放下档案也探头去看看,又问付生玉:“付老板,你们大概走到哪里停下来的?”
  “不知道,因为大概在这个地方开始,路线就跟地图对不上了。”付生玉伸手指了一个山口的位置。
  地图上显示义庄在普平镇北边的一座林子里,从派出所过去,比较快的话可以直接从山路走,地图上也标明了有上下山的路。
  付生玉就顺着地图上的山路画了条线,想着跟着走应该没问题,谁知道进了山后路跟地图就不怎么对得上了。
  若不是付生玉能记得自己来时走过的路,说不定现在她跟小何还在山里乱逛呢。
  听付生玉一说,小李忽然想起来当时的一柳村案,忙道:“对了付老板,你还记不记得一柳村的地图?因为地图是重新改过的,所以旧版跟新版差异很大,会走错就不奇怪。”
  “你怎么知道一柳村案?”付生玉上下打量小李,没觉得自己见过他。
  小李笑了笑:“我是后来跟着刘队过去抓人的,咱们没见过面,不过我们队里都听说过付老板你,听说你是个找证据小能手。”
  付生玉有些不好意思:“方和瞎说的吧?不是我会找证据,是凶手觉得女性好解决、以及证人觉得女性可以成为同盟托付,所以才方便拿到证据。”
  这么一说,小李觉得也是:“确实,我们在办一些涉及女性的案子上都会让女警员打头阵,一来可以让凶手到证人都卸下心防,二来女警员也更细心能注意到很多证人跟受害人的提示。”
  “女警员们都是受过训练的,我顶多就是运气好,”付生玉摸摸鼻子,把话题拉回来,“小李,你刚才说地图有可能不一样,那得把村子的旧档案找出来吧?”
  小李无奈点头:“对,我跟小道长刚才已经找到一些相关的档案了,不过还没找到地图。”
  剩下的档案还有很多,他们只能从目前找到的资料里判断那个叫汉北村的档案应该在哪一堆档案里。
  目前找到的一些档案是汉北村的几个个人档案,都是男性,看年龄,应该挺大了,或许能知道不少廖当祥母亲的事。
  四人花了一晚上看完所有的档案,都顾不上整理了,先把相关的找出来。
  早上派出所有早饭,他们还蹭了一顿。
  之后派出所的警察陆陆续续上班,小李则是带着找出来的资料跟刘锦开视频汇报。
  “前一晚付老板跟小何去找义庄,但是地图不对,他们没找到就折返了,我们现在找到了汉北村旧一版跟最新一版的地图,发现那一片区域偶发泥石流跟下雪会压垮本来的道路,所以地图一年一换都赶不及路变化的速度,大概只能凭借方向来找了。”小李一边说一边将找到的几份地图都拍照传过去给刘锦。
  刘锦收到后让技术组的去帮忙做一下3d的,接着问:“那廖当祥母亲的档案呢?”
  小李翻出来一张老旧的档案扫描传真过去:“纸比较旧了,我传真过去,很奇怪的是,廖当祥母亲跟廖当祥的父亲也是没有结婚的,也就是说,廖当祥父母跟他自己一样,都是未婚先孕。”
  作者有话说:
  【此章完】
  付老板:我不是会找证据,是证据都来贴我qaq
  第九十三章
  ◎鬼奴◎
  刘锦记下这个疑点, 继续问:“除了这个还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档案里看不出更多的消息了,我们在派出所这打听到廖当祥母亲似乎并没有期待自己的儿子回来给自己送终,死前花钱找了这边的义庄给自己办后事, 连户口注销都是义庄的人过来办。”小李皱着眉头说, 明显对这个事情不太能接受。
  档案已经传真到了刘锦那边,他快速浏览一遍,光从档案上确实看不出更多有用的信息来。
  老人们的档案本来就简单,除去个人的基本数据外就只剩下家人,可廖当祥母亲又是未婚,她的亲属一栏就只剩下儿子。
  刘锦将档案收起来,又问:“对了, 廖当祥的父亲呢?”
  “他的父亲很早就过世了,死亡时间超过二十年, 档案已经在派出所几次搬迁中遗失,现在的派出所警员们都不认识他的父亲, 对他的母亲还稍微有点印象。”小李无奈回答。
  现在唯一剩下的线索就是义庄,老太太死前既然将自己的身后事交给了义庄, 证明义庄里有人跟她比较熟悉。
  刘锦沉思半晌, 说:“那就先去义庄了解一下廖当祥一家的情况,尤其是他母亲的死因,还有, 去廖当祥母亲居住的地方,问他们是否知道廖当祥有个女儿的事, 以及是否有更多的亲戚。”
  老式的户口档案中并不会完全记录所有的亲属关系,只会写上父母、配偶、儿女, 更多的消息只有查案需要才会重新记上。
  现在的档案里只有廖当祥母亲显示的联系比较直观, 剩下的人都看不出来跟廖当祥是否有实际关系。
  挂掉视频, 小李找到派出所所长,希望他能找个当地人带他们去义庄看一下,有点事想询问义庄的人。
  所长就知道他们迟早得去,喊了个男警员过来,说:“这是小冯,他对山路比较熟悉,你们跟他去就好了。”
  有人带路就好走很多,不过没法开车进山,他们要步行。
  小冯在路上跟他们解释:“山上的路不好走,而且之前修公路的时候有专家来检测过,说我们这边啊,山体不稳定,所以路就算修了也会经常变动,到时候路面坍塌说不定会让更多人受伤,导致现在想进山还得走这些泥路。”
  “难怪昨晚我跟小何法医过来怎么走都不对,今年的地图没更新吗?”付生玉好奇地问。
  “哪里能年年更新啊?我们又不是钱多烧得慌,差不多四五年更新一次,不过平时跟地图不会查很多,只要顺着方向走肯定能走到的。”小冯随口解释,显然对这个事情已经习以为常。
  小李观察着山体,对于义庄的位置十分不解:“小冯同志啊,这义庄怎么建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不会不方便吗?”
  普平镇还坚持土葬,义庄这么远的话,走山路肯定不怎么方便。
  听他这么问,小冯回头对他笑着回答:“这个我们也没办法,整个普平镇就一个义庄,普平镇下面又有分布在山林里的十几个村子,义庄这东西吧,不是特别吉利,就只能建在离所有村子都不远不近的地方。”
  这个理由倒是能理解,不过建在山里的义庄,路上难走,平时估计除了办葬礼,没人会接近。
  即使有小冯带路,他们依旧在看不出方向的山林里逛了三个多小时才走到一个院子前。
  看建筑风格,少说有百八十年历史,大门口挂着牌匾,上面写着简单明了的两个字——义庄。
  小冯过去敲门:“老板,老板在吗?”
  过了会儿,一个青年打开门走出来,说:“小冯哥,我爸在午休,有什么事吗?”
  普平镇很少发生命案,义庄的存在就是多记录一份死者的死亡时间跟下葬时间,跟警察交集不算多。
  小冯让开身,给青年介绍:“我介绍一下,这位是云城来的刑警小李,有点事情要问你爸,这个是法医小何,裁缝铺的付老板跟她助手屠亦小道长。”
  云城四人的配置其实很奇怪的,一个刑警带了个法医还算合理,偏偏多个裁缝铺老板出来,这个老板的助手还是个道士,怎么看怎么奇怪。
  不过听小李的描述,感觉他们查的案子很复杂,说不定就是需要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人帮忙。
  小冯接着给付生玉四人介绍说:“这是义庄老板的儿子,叫莫双,草头莫,两个又字的双,他爸喊莫师傅就行。”
  “快进来吧,我去给你们倒水。”莫双温和地笑着,拉开大门请几人进去。
  义庄的建筑风格老旧,几乎步步都按照风水格局来,为避免冲煞,门后修建了影壁,很多现代修建的所谓复古宅子基本不会再这么弄了,可见建造这个义庄的师傅多少是个懂行的。
  绕过影壁后是一个空间不小的院子,庭院左右都摆满了棺木,不过都没上盖。
  莫双怕他们有人避讳这个,忙解释说:“这些还在晾晒期间,不算完全打造好的棺材,可以放心见的。”
  “遇棺见财,我们不避讳这个。”付生玉笑着先应了声,毕竟小李跟小何都是无神论者,明显不知道怎么接这种话。
  听付生玉这么一说,莫双松了口气,迎他们到主院客厅,给每个人都倒上水后说去喊一下自己的父亲过来。
  等人离开客厅,屠亦小声跟付生玉说:“这个地方跟我想象中的义庄不太一样,不像电视里那样阴森森的。”
  “说不定晚上就变阴森了。”付生玉吓唬他。
  屠亦略微无语:“我看起来很好骗吗?”
  说话间莫双跟他父亲莫师傅过来了,跟莫双不一样,莫师傅看起来作风就比较老派,气质跟形象都与殡仪馆里的孔师傅相似。
  莫师傅看起来精神倒是硬朗,他一一扫过在场的人,开口道:“诸位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吧,老头子一定知无不言。”
  小李拿出手机跟笔记本,先询问莫师傅是否接受开视频:“莫师傅,我们这次来就是想问您几个问题,不过,我可以开个视频,让您跟我的队长聊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我们这边信号不好,大概无法接通视频的。”莫师傅无奈地说。
  闻言,小李看向莫双,这么个年轻人在这,要是没有网络,怎么能忍受山林里孤寂的日子?
  看出来小李的意思,莫双忙回答:“李警官,我平时不住这边的,我妈身体不好,所以我陪她住在镇上,只有偶尔过来给我爸帮忙,山里信号怎么弄都不太好,跟镇里没法比。”
  信号确实不太行,手机上显示是2g网络,估计最多就打开个百度跟打电话,微博都刷不顺畅的。
  无法,小李只好先打开笔记本,插上电准备做记录。
  “既然这样,我们就直接开始吧,莫师傅您能说一下关于廖当祥母亲的事吗?”小李创建了文档,开门见山地问。
  莫师傅点点头,将廖当祥一家的情况娓娓道来:“廖当祥的母亲,其实就是命不好,哎……应该说,汉北村的女人,没几个命好的……”
  在说廖当祥母亲之前,莫师傅先给付生玉等人说了一下汉北村的基本情况。
  汉北村算是普平镇里最落后的村子,加上又在大山深处,与世隔绝,那里便还留存着许多古老且不人道的规矩。
  其中有一条让其他村子的人都接受不了——他们会找女性当鬼奴。
  所谓鬼奴,就是找来一个女性,当全家人的奴仆,不仅是照顾丈夫跟孩子,还得照顾那些死了的先祖,有些人比较倒霉,嫁过来后基本一辈子就住在了祠堂里,因为要要侍奉灵位。
  而且这个鬼奴基本就是一代人里的长房长媳,这个媳妇只办婚礼,不办结婚证,这是担心当了鬼奴的媳妇生不出正常的孩子来,避免占用长房的结婚名额。
  第一个媳妇生不出孩子,又没结婚,长房自然可以去找合适的女人结婚。
  不过一般当鬼奴的女性很奇怪地都会生下健康且正常的儿子,男人们自然没有理由再去花大笔聘礼再娶一个女人回来。
  廖当祥的母亲,就是附近村子里被送过来的,她过来之前其实做好了一辈子住在祠堂的准备。
  她十几岁的那个年代,很多女性还得裹小脚,之后就是一辈子都躲在后宅,走路都得人搀扶。
  那个环境下,嫁给任何人都一样,她就被家里人嫁给了廖家。
  到了廖家她才知道,原来所谓的当鬼奴,其实在于一个奴字,所谓的给鬼当奴仆,只是一个好听又吓人的名头。
  莫师傅说:“汉北村没有改革开放也没有妻子为家的念头,他们娶妻,基本就是为了有个奴隶,所以,嫁过去的女人,基本就是去当奴隶的,想打就打,想骂就骂。”
  但凡受过教育的人都接受不了这样的行为,哪怕是在封建社会,都知道欺负妻儿的男人是怂货懦夫。
  小李气不过问:“没有逃跑吗?”
  很多年前这么偏僻的地方估计都没有派出所,小李就不问为什么不报警这种蠢话,而是想,为什么不跑呢?
  “山路难走,她又是裹了脚的,走不了。”莫师傅长叹一声,语气里都是怜悯。
  裹了脚,被困住的就不止是腿,还有人生。
  光是一个背景就让人觉得窒息,一阵沉默后付生玉开口:“后来呢?她,生下了廖当祥吧?”
  莫师傅点头:“是,生了儿子后廖家挺高兴的,不过他们那个村子的女性基本都在院子或者祠堂里,孩子断奶后会跟着父亲长大,因此,廖当祥跟他母亲,其实不怎么熟悉,见面也是母亲出来干活或者伺候他们父子俩,时间长了,孩子都会觉得那不是母亲,是仆人。”
  “所以,廖当祥跟母亲关系并不好,那他平时也不回来咯?”小李抓住其中的重点。
  “他父亲在的时候每年过年都回来,还会带不少东西跟钱,后来他父亲去世,回来办了个葬礼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了。”莫师傅回忆了一下才确定时间。